戲台上正唱到好處, 世人正看得努力,也有幾個功德的隻看著台前指指導點、竊保私語。
如此這般,台下的人哪故意機看戲,或多或少皆看著這處指指導點;台上的天然也唱不下去了,下頭擺明要出事兒,他們哪另故意機唱下去?
蘇幕充耳不聞,隻不發一言拿眼看著胭脂,聽得他在一旁乾脆也冇見甚麼不耐煩。
胭脂聽在耳裡,心下已然翻開了鍋,隻麵上平安悄悄,強忍著不起波瀾。
曹班主是多麼會看眼色之人,天然是落一葉知一秋,忙俯身對著胭脂輕聲道:“從速的,服個軟求一求,人蘇公子還會真拿你如何樣不成?”
蘇幕看在眼裡,靜了半晌,渾身高低漸漸陰沉徹骨,他突然收回了摺扇,看著胭脂半響也不說一句話,神情更加高深莫測起來。
胭脂想到此眉頭狠狠蹙起,心下難受委曲至極,放在腿邊的手都不自發握緊了戲衣,用力地指節都出現了白。
求?
半響, 一柄摺扇從胭脂麵前伸來,貼在她的下巴處,將她的頭悄悄抬了起來, 做工邃密的茶白衣袍漸漸映入視線, 接著是綴金斑紋白玉帶, 漸漸對上了俯身看她的蘇幕, 如玉的麵龐靠得這般近, 眉眼深遠,蘊染風騷,他溫熱的氣味悄悄拂在她的麵上,帶著一如往昔潔淨清冽的滋味。
胭脂看著他,眼裡一片冷酷刺人,蘇幕看神情莫測看了半響,俄然嘲笑一聲,慢條斯理道:“骨頭硬的,爺也不是冇見過,隻一會兒彆哭著求爺饒過你。”
“我問你了嗎?”蘇幕轉過甚麵無神采地看著曹班主,語氣淡得跟風過無痕普通,可裡頭的不悅就是個聾子也聽得出來。
胭脂倉猝垂下眼,一時心跳如鼓,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胭脂理他纔有鬼,耷拉個眼皮充耳不聞,一副愛搭不睬的模樣。
蘇幕這才收回了視野,看向胭脂言辭微諷道:“白日裡敢接我那一鞭,現下卻連話都不敢說了?”
蘇幕漫不經心腸看著,視野漸漸掃過她的眉眼,微微顫抖的眼睫,在她青澀軟嫩的麵上流連了幾番,最後落在了鮮嫩欲滴的唇瓣,半響才輕啟了薄唇,慢條斯理評道:“中庸之姿。”
可她隻能死死忍著任他打量,如果不忍,以他現下的性子,隻怕不是拆了這雪梨園這麼簡樸的事。
他如許的人……求他有效嗎?
這一跪下便是無話可說,胭脂麵上漸漸燙起來,這一遭可真是把臉麵往地上踩了, 昔日跪他冇個旁人看倒還好,這關起門來的事胭脂自也不會太難為, 現下這般大庭廣眾之下, 實在有些尷尬。
胭脂聞言眉頭一皺,心中徒然一怒,哪欠都雅了!
蘇幕看著胭脂渾身高低都透著不加粉飾的怨厲,他漸漸俯下身看她,見她一點也不驚駭,便伸手捏著她的下顎,將她的臉抬起。
立在一旁的小廝忙回聲去辦,胭脂聞言悄悄眨了眨眼,唇瓣微動,琉璃色的眸子微微轉動著,內心莫名發慌。
胭脂聞言更加冷了心腸,眼裡都微微出現了淚花,卻還是淡淡笑起,看著他緩聲諷道:“公子不必擔憂,小的這點疼還忍得過。”
曹班主聞言直嚇破了膽,看著麵無神采的蘇幕,顫巍巍道:“蘇公子,這……您可高抬貴手饒太小人罷,這如果出了事另有誰敢來聽戲,我們這梨園子可如何辦,這一班子人可端賴這處贍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