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口氣:“昨日來的,應當是玄女。”
她手中的那顆明珠早被夜華一道電閃劈得粉碎,跪倒在糰子的冰棺跟前,見著離鏡望她,眼神迷亂道:“陛下,陛下,我們的兒子終究能返來了,你看,我給他找了個多好的身材。早曉得墨淵的身材對我們的兒子有效,當初白淺那賤人來我們大紫明宮向你討玉魂,你原該給她的。啊,不過想不到,冇有玉魂她也能將墨淵的身材養得如許好。陛下,你昔日妒忌墨淵,從今今後卻千萬不能如許了,他就如果我們的兒子了……”
離鏡竟麵露苦楚之色。
夜華神采烏青,嘴唇緊抿著,一貫沉寂的眼眸中肝火澎湃翻滾。玄色長袍的襟口處因是白的,被我臉上的血染得一片殷紅。崑崙扇鬨動的騰騰怒雨被格在仙障外,嫩棗大的雨滴打在仙障上,濺起巨大一片雨霧。他用手撫摩我臉頰的血痕,輕聲道:“淺淺,是誰將你傷得如許?”
玄女,若此番你膽敢濫動墨淵的仙體,莫怪本上神不顧兩族交誼大開殺戒,血洗大紫明宮。
玄女。
我閉了閉眼。
因這麼一趟擔擱,近中午纔回到青丘。
上古時候,一些孽障太深的魔族會遭天罰,生出死胎。傳說有個叫接虞的女魔因殺孽太重,曾連續三胎都是死嬰。厥後接虞想出一個彆例,將死嬰的靈魂用術法養著,殺了一名上仙,再將死嬰的靈魂放入這上仙的仙體中,死嬰便活了。鬼族之亂後的一萬年,折顏來青丘看我,曾成心偶然提到,離鏡的這位王後,生下的便是個死胎。
我笑道:“扇子,本日怕是要讓你再嚐嚐血氣。”
何況青丘的子民雖不好戰卻並不是不能戰,離鏡若要將我青丘踏平,也要些本領。
離鏡神采慘白。
公然,她的手中又多了把刀。
玄女哈哈笑道:“夜華君,幸虧你對白淺這賤人這般好,你可曉得,她同她的師父有私交?”
離鏡猛地轉過身來,雙目赤紅,幾步到我麵前:“心頭血,你是說……”
夜華換了個姿式摟住我,輕聲道:“本君可不但是為了個女人出兵,墨淵上神是我天族的尊神,白淺上神是我天族將來的帝後,阿離將來必然要承本君的位。此番,他們三個卻在你大紫明宮裡受了這奇恥大辱,你說,天族的眾將士可咽得下這口氣?”
夜華柔聲道:“那也是你的兒子。”
但我已不是七萬年前阿誰白淺,阿誰尚須墨淵深夜相救的白淺,我嘲笑一聲。手中的崑崙扇略有些躁動,我將它抵在唇邊低聲道:“你但是聞到血的味道了?”
眼睛是我的弱處,場外的玄女忽祭出一顆金燦燦的明珠,晃得我眼睛一陣刀割般的生疼,一個恍神,當胸中了一劍。玄女哈哈笑道:“若陛下當今在宮中,或許你另有活命的機遇,可你竟來送命得這麼不巧,陛下正打獵去了。嘖嘖嘖,渾身的傷痕真叫民氣疼,此番卻叫哪個來救你?斛那,將她的命給我取了。”
夜華蹙眉:“她如此在乎,約莫是因有人喜好。”
我勉強與離鏡道:“不想這麼快就又見著了,鬼君妙伎倆,老身方纔差點就被鬼君一招斃命了。”
玄女舉著明珠顫抖道:“你彆過來,你再過來,再過來我便將墨淵和你兒子一同毀了。”她背後恰是不知甚麼時候移來的兩副冰棺,一副大的,一副小的,大的躺著墨淵,小的躺著糰子。我麵前一片血紅,即使血紅也還勉強辨得出墨淵慘白的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