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棣本日打扮不俗,抱了張琴,一身白衣迎著河風飄飄,倒是妝點出一副好麵子。但,再昌大的宴會畢竟是個宴會,怎能勞動公主操琴,鳳九始初不解,杖著耳朵尖聽幾個坐得遠的臣子掩口低語,方聽出一點玄機。本來息澤神君對樂律,亦很有一些心得。一個小臣子神采間還很有含混,道嫦棣公主同息澤神君,從誌趣上看,實在還非常班配。
01.
東華帝君,蘇陌葉小時候曾去拜見過一回,也不過是那麼一回。凡人活在塵凡俗世中,神仙活在三清幻景裡,當時他感覺,那位高高在上的帝君,卻像是既浮於塵凡俗世外又浮於三清幻景外,目光中的冷酷,是真正視六合萬物皆為空無。
鳳九比他愣得更甚,呆呆地捧著糖水:“昨夜我情感不佳,在杏園哭……呃,哭得睡著後,不是你將我揹回船上的嗎?”
息澤瞧著像是很中意橘諾,但橘諾非上君親生,且傳聞還同沉曄定了親,兩人即便你有情我成心,也不過一段露水風景,成不得正果。而嫦棣喜好息澤不是一天兩天之事,照她的本性,決然已向上君要求過。這事冇有辦成,要麼是上君未向息澤提過,要麼是提了結被拒了。
夜宴這個東西,鳳九本來冇有甚麼興趣,但這幾日她兩條腿僅得房中船頭兩個處所打轉,兩隻眼僅得茶茶陌少兩小我身上來回,早已悶得發慌,是以破天荒奔了個大早赴宴。
一條大河向東流,河是思行河,向東是王都方向。歸去這一趟因是逆流,行得比來時更見安穩,不過三四日工夫,已到斷腸山。
鳳九一肚子饞蟲在瞧見陌少造出來的這個爛攤子時,驀地化整天涯浮雲,這一篇話傳得入耳,請她來吃烤魚,看這個情境,卻實則是請她來救場,烤魚給他吃罷。
另一廂。因行宮火事敗興,上君生了幾日悶氣,氣頭緩過來卻恍然行舟的無聊。恰伴隨在側的禮官占出徹夜將天布繁星,夜色風騷。上君聞聽,立時燃起興趣,令禮官們將船頂專造來取樂的風台清算清算,欲在風台上擺場夜宴。
鳳九欣喜陌少還存了半點知己,不客氣地坐下喝粥。這個粥,是碗甜粥,軟糯適口,但不知為何,總感覺粥入喉,舌頭處留著一股淡淡的血腥,略去這一星半點血腥,味道倒還頗可圈點。
嫦棣一番言語,在席中明顯驚起不小的動靜,但在坐諸君個個皆聰明人,不管內裡如何,門麵上天然要裝得安穩、安靜且平和。
至於鳳九所說他同息澤甚麼時候有了交誼,也不過是帝君臨走時問了他一句:“阿蘭如果有個師父叫蘇陌葉,你不是這個天下的蘇陌葉,那是從梵音穀中出去,將本來阿誰代替了的?”
不過,直到開宴,對樂律很有一些心得的息澤神君都不見蹤跡,徒留嫦棣板臉抱琴坐在琴台上快坐成一塊試琴石,令鳳九有些幸災樂禍,亦有些憐憫。
台下台下坐的一水兒都是奪目人,她這個含混豈有看不出來之理?
帝君再問:“是連宋叫你出去找我和小白的?”他天然要先裝一裝胡塗表示不曉得息澤神君就是帝君本尊,再表示的確是連宋授意本身出去助他們走出此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