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動手旁的燭焰,又道:“太子、我,另有嫦棣,我們都擋了橘諾的路。
長庚星被忽起的墨雲纏得搖搖欲墜,一團金光忽從聳峙於鐵弓旁的頎長身軀中凶悍掙開。破空的長鳴後,浮於半空的金光竟凝成一隻龐大的比翼鳥,俯瞰著河邊兩岸嚴肅迴旋,翅膀扇起的烈風將金戈鐵騎掃得人仰馬翻。鐵弓旁的身影卻一動未動,烈風吹落頭盔,現出一頭烏黑的長髮,一張冷麗的臉。
蘇陌葉曾問她,如有一天她因沉曄而仇恨,會是為了甚麼,彼時她一句打趣,說那必然是因獲得過,比方他愛上她,厥後不愛了,又去愛了彆人。卻不想一語成讖,他乃至或許從未愛過她,連那些她自發得貴重的回想都是假的。多麼高超。
青年居住的石板旁,兩棵老樹長得富強蒼鬱,樹間用健壯的青藤搭了個可供躺臥的涼床,阿蘭若靠坐在上頭遠目林外風景,和聲道:“你疇前常說的那句,浮世浮生,不過一場體驗,我感覺甚有事理。生之是非,在乎體驗,體驗很多便是壽長,體驗得少便是壽短。我剋日了悟,我這段人生,看起來短,實在也算長了。”停了停,續道,“若說王宮中另有何人值得惦記,不過王兄罷了,他性子淡薄,實在偶然上君之位,此時與夜梟族這一戰絕非偶爾,定然是母……傾畫夫人的戰略,意欲借刀殺人,將王兄撤除。王兄他非禦敵良將,一旦上了疆場,定然不能活著返來。”
本來,那並非一句虛言。
待傾畫的身影消逝在油燈籠出的微光以外,阿蘭若俄然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將案上的黑紙白字染得班駁,油燈的小火苗不安地閒逛,終究燃燒。傾畫的身影在地牢口一頓,待要舉步時,牢中的阿蘭若俄然出聲,語帶沙啞道:“母親對我,談何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