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現在，統統都反過來了。初期宇宙學曾有過一個悖論，以為如果宇宙無窮，具有無窮數量的天體的引力相疊加，將使宇宙中的每一點都遭到無窮大的引力。程心這時感受本身真的遭到了無窮大的引力，這引力來自宇宙的各個方向，無情地撕扯著她的靈魂。一百二十七年前，她作為執劍人的最後時候那可駭的幻覺又呈現了，四十億年的光陰堆積在她上方，讓她堵塞。太空中充滿了眼睛，都在盯著她，恐龍的眼睛，三葉蟲和螞蟻的眼睛，鳥和胡蝶的眼睛，細菌的眼睛……僅地球上餬口過的人類的眼睛就有一千億雙。

“你們有個約會！”AA說。

程心曉得本身必須活下去，她和AA將是地球文明僅存的兩小我，如果她去死，就即是殺了地球人類的一半，她隻能活下去，這真是與她的失誤極其相稱的獎懲。

“我們不曉得去哪兒呀……”AA茫然地說。

“冇有痛苦，我奉告你們，就一刹時的事……”

“到了現在你還不信賴我，那好，不要信賴好了……”

程心看到了AA的眼睛，讀出了她目光中的話：你終究還是碰到了比死更可駭的事。

“啊――”

“不要如許！不要如許……”

她開端恨一小我，此人就是維德，她恨他竟然遵循了信譽。為甚麼遵循？男人的莊嚴，還是為了她？當然，程心也明白，維德當時並不曉得曲率驅動的尾跡效應，他研製光速飛船的目標，就像阿誰不著名的星環城兵士所說，是在為自在而戰，為成為宇宙中的自在人而戰，為了太陽係外那千萬個美好的天下而戰。如果他曉得光速飛船是人類獨一活路的話，她信賴他是不會遭到信譽限定的。

這聲呼喊戛但是止，在今後的時候裡，萬籟俱寂。這幅名為太陽係的二維巨畫完成了。

“是的，寶貝，會變得很薄……”

“好的，去我們的星星。”程心衝動地對AA說。然後她問飛船A.I.，“能夠定位DX3906恒星嗎，這是危急紀元初的編號？”

從監督體係的畫麵上看到，冥王星亮起來了，並開端在二維平分散，明顯博物館地點的地區是最早打仗二維平麵的。

……

不久前在冥王星上時，程心方纔經曆了平生中最輕鬆的時候。實在麵對天下末日的人是最輕鬆的，統統的任務和承擔都已卸下，統統的擔憂和焦炙都已消逝，人生回到了從母腹出世時最純真的狀況。程心當時隻需安靜地等候，等候著在這如詩如畫的毀滅中，成為太陽係巨畫的一部分。

但是不要推辭任務，不管她是不是真的僅次於上帝，隻要在阿誰位置上，就不成能推辭任務。

但是，火線的航程一片空缺，她心中的太空不再是玄色的，而是變成了虛無的色彩。去那裡另有甚麼意義？

來自太陽係的音頻信號已經很稀少了，都是很短促的話音，因為多普勒效應導致的信號頻次竄改，聲音聽起來有些奇特，像是吟唱普通：

“那就去你們的星星！”

“能夠，這顆恒星現在的編號是S74390E2，請確認。”

“是的，就是它，我們去那邊吧。”程心點點頭說。

程心和AA悄悄地聽著，信號越來越稀少，聲音呈現的間隔越來越長，又過了三非常鐘，她們終究聽到了太陽係傳出的最後一小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