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漸漸咬了一口,隻覺又香又甜又細緻,紫藤花那股子奇特的香氣直沁到了心底。
秀秀冷靜掰開紫藤花包子那半透明的薄皮,才扯開一點口兒,就有一股苦澀的花香冒了出來。
自月初起,那株青黃不接的藤蔓上便接連不竭的冒出了一簇簇芽苞,不等叫人留意,那些頂著半透明的芽苞就那麼一每天的收縮起來了。待到青衣發覺時,那株枯藤就如同脫胎換骨了一遍,一嘟嚕一嘟嚕的花苞串兒錯落有致的掛在那邊,看起來沉甸甸的幾近要將那枝杈悉數壓彎,倒是一夜之間就從垂垂欲老的遲暮之態轉作了朝氣盎然亟待盛放的新鮮模樣了。
未等熱包子晾好,忍耐不住的秀秀偷偷兒的伸手拿了一個。恐怕青衣怒斥的她謹慎的抬開端來,就瞥見青衣和黑三郎猶在那邊你瞧我我瞧你的不曉得在乾甚麼,並冇有重視她在乾甚麼。
紫藤花1
因了堆棧方位按月輪轉,是以平時堆棧外並冇有多少鮮花芳草可賞。饒是如此,偶爾間仍可撞見那麼一兩種堅固固執的草植,如火如荼的在堆棧周邊盛開著,叫青衣等人看了,權當聊以安慰。
“小生曾閱覽花經,此中最喜好這句:紫藤緣木而上,條蔓纖結,與樹連理,瞻彼愚笨蜿蜒之伏,有若蛟龍出冇於波瀾間。仲春著花。”他伸手遙遙一指那如花似錦的藤蔓笑道,“以往隻道紫藤再富強,到底也隻是草木罷了,如何能當得蛟龍的威勢?現在瞧著這個,倒是心折口服了。”
美景已是不成勝收,不想其花雖繁卻又不吝香氣,一時候馬廄邊,無數蜜蜂高低翻飛不竭,非常辛苦的在那邊嗡嗡采蜜。
青衣見費墨客公然心疼的狠了,隻差冇撲上去抱了那花藤哭了,因而她掩嘴輕笑道:“食花本就是風雅之事,我還說多做些,也讓你風雅一把,未曾想你竟是不好此道麼?”
“哎呦――”費墨客嚇得幾近軟了腿,眼瞧著打頭的幾隻大蜜蜂氣勢洶洶的朝門麵衝來,他頓時慘叫一聲,本能的抬袖擋了腦袋直往前衝。
黑三郎歪躺在灶膛前,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青衣的臉看。
忍耐好久,終是有些忍不住,趁著秀秀低頭看那些蒸籠的時候,她偏頭咬唇害羞帶怒的瞪了黑三郎一眼。
秀秀聽聞不消剪花了,頓時就歡暢的拍了鼓掌,她率先提了一籃子紫藤花朝廚房後門跑去,一起跑一起唱道:“三月三,薺菜花賽牡丹――三月三,薺菜花賽牡丹――仲春蘭、枸杞頭,榆錢槐花輪著兜……”
隻見那紫濤下,一身輕紗羅裙的青衣正帶了活潑的秀秀,一人提了個碧青的小竹籃子站在那邊毒手摧花。
黑三郎見狀嗤笑一聲,冇有再理睬憐花心切的費墨客,心心念念等著用飯的他直接拉了青衣的胳膊往回走,邊走邊嬉笑道:“你管他那麼多做甚麼?他滿腦筋都被書糊住了,真要被蜜蜂蟄兩下,說不定還是功德呢!”
按說就算嚇跑,若能略微跑遠些,想來也能滿身而退。不想費墨客日日隻曉得讀書練字,偶爾幫手乾活也都是幫倒忙,倒叫青衣不敢多使喚他,如這天積月累下來,他實在有些四肢不勤,兼之大病剛愈,是故這會兒慌亂之時,才堪堪邁了幾下腿,一個趔趄以後,就那麼麵朝大地的撲倒在了地上。
正與秀秀清算剪下的花穗的青衣聞言略挑了挑眉,半響輕笑道:“書白癡你莫要陳腐,有道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在塵寰,食花本就是傳統,四時之花,且賞且食,且不說菊花露、玫瑰餅、桂花糕,便是玉蘭、芙蓉、牡丹,賞時清雅端莊,一入廚房,便成了鮮香惱人,非常適口的美食。現在未及暮春,恰是紫藤花的時節。紫藤餅、紫蘿餅、紫藤糕、紫藤粥、炸紫藤魚、涼拌葛花、炒葛花菜皆是風味奇特,現下不吃,待花信一過,再要嘗,倒是不輕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