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並不體貼那浮花到底是死是活,在她看來,那浮花生性誇大,最愛虛榮,成日裡朝秦暮楚,幾次無常,且濫用媚情移心的草藥,想來今後,必有跌交的時候。再者,一想到能夠會有一條油條烏黑油亮的大蜈蚣泡在酒窖的酒桶裡,她便有些膈應。
不想蛛娘俄然又神采一變,倒是有些迷惑的模樣。
“我――我這是要看住你!”黑三郎揚起下巴故作大義淩然道,“誰曉得那破瑤草藥效要留多久,萬一我一個錯眼不見,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妖怪跑過來……歸正在確認無事之前,我就會一向看著你的――”
費墨客唯恐彆人也學青衣擷花為食,再者他環顧四周之時,並未曾見一隻蜜蜂呈現,因而他安然的擺了擺手,表示本身並不驚駭蜜蜂。
費墨客僵立半響,待聽到那麋集的嗡嗡聲已近在天涯了,他方纔反應過來,一轉頭,就瞥見一大片蜜蜂鋪天蓋地的朝他飛來。
費墨客瞧著那剪得空蕩蕩的一片花藤,扼腕憐惜一番以後,還是苦心勸道:“不過是做些個花餅,你少擷些,略嚐個味兒也就罷了,好歹留些花穗,何必一樹都要培植儘了呢?”
正與秀秀清算剪下的花穗的青衣聞言略挑了挑眉,半響輕笑道:“書白癡你莫要陳腐,有道是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在塵寰,食花本就是傳統,四時之花,且賞且食,且不說菊花露、玫瑰餅、桂花糕,便是玉蘭、芙蓉、牡丹,賞時清雅端莊,一入廚房,便成了鮮香惱人,非常適口的美食。現在未及暮春,恰是紫藤花的時節。紫藤餅、紫蘿餅、紫藤糕、紫藤粥、炸紫藤魚、涼拌葛花、炒葛花菜皆是風味奇特,現下不吃,待花信一過,再要嘗,倒是不輕易了。”
按說就算嚇跑,若能略微跑遠些,想來也能滿身而退。不想費墨客日日隻曉得讀書練字,偶爾幫手乾活也都是幫倒忙,倒叫青衣不敢多使喚他,如這天積月累下來,他實在有些四肢不勤,兼之大病剛愈,是故這會兒慌亂之時,才堪堪邁了幾下腿,一個趔趄以後,就那麼麵朝大地的撲倒在了地上。
美景已是不成勝收,不想其花雖繁卻又不吝香氣,一時候馬廄邊,無數蜜蜂高低翻飛不竭,非常辛苦的在那邊嗡嗡采蜜。
到處都是濃烈的紫藤花香,費墨客兜著頭,底子就分不清東南西北,就如同無頭蒼蠅普通,在這片滿溢花香的高山上四周亂竄。
“恰如串串小巧珠懸於碧波之下,霽色紫光相輝映……”蛛娘抬袖掩嘴,瞧著費墨客那映著紫藤花景的側臉,倒是癡了。
為製止那株紫藤花悉數被毀於青衣部下,費墨客顧不上保持君子儀態,就那麼一起疾奔,待到衝到青衣跟前之時,他累的幾近快喘不過氣來。
潤白的油脂早已化了開來,在蒸汽熱力的襯托下,儘數浸人到紫紅的紫藤花瓣中。
秀秀感覺包子裡的花餡兒紫裡透紅,看起來瑩潤的彷彿娘娘金飾盒子的瑪瑙一樣都雅。
秀秀專注的坐在小板凳上,按青衣教她的體例,認當真真的把那些柔滑的藤花從花穗上一朵朵的捏下來,然後又細心的扯去花蒂,掐去花心,隻留下色彩紫紅的花瓣齊齊歸攏到淨水盆中,由青衣分批洗淨瀝乾後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