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時,蔣平增草返來,秋葵便喚道:“蔣叔請進內屋坐。”隻這一句,把個蔣平嚇了一跳,隻得進屋。又見一個後生,迎頭拜揖,道:“侄兒艾虎拜見。”蔣爺借燈光一看,雖不是艾虎,卻也麵善,更覺建議怔來了。秋葵在旁道:“她是鳳仙,我是秋葵,在道上冒了艾虎的名兒來的。”蔣爺在臥虎溝住過,俱是認得的,不覺驚奇,道:“你二人如何來到此處呢?”說罷,回身往外望一望。鳳仙叫秋葵在門前站立,如有人來時咳嗽一聲,方對蔣爺將父親被獲情節略說梗概,未免的淚隨語下。蔣平道:“且不必哭泣。侄女仍以艾虎為名,同我到上房。”說畢,和鳳仙來到明間坐下。秋葵一同來到上房。
天光發曉,甘婆早已出來籌措。蔣平把艾虎已經定了親,想替盧珍侄兒定下這頭婚事,對甘婆說了。“待向盧爺談過後即來納聘。”甘婆聽了,也自欣喜。又見蔣爺翻開包囊,取出了二十兩銀,道:“大哥仙逝,未能記念,些須薄意,聊以代楮。”甘婆不能推讓,欣然受了。鳳仙叫秋葵拿出白銀一封,道:“媽媽將此銀收下,作為日用薪水之資,今後千萬不要做此含混之事了。”一句話說得甘婆滿麵通紅,無言可答,隻是說道:“相公放心。如此厚貺,卻之不恭,受之有愧,臨時存留就是了。”說罷,就福了一福。此時蔣平已將坐騎備妥,連鳳仙的包裹俱各扣備伏貼,拉出柴扉。相互丁寧一番。甘婆又指帶途徑,蔣劃一服膺在心,執手告彆,直奔陳起望的通衢而來。
厥後焦、孟二人見沙龍很多日期不見返來,便著史雲前去看望幾次,不見資訊,好生設疑。一時觸怒了焦赤性兒,便帶了史雲獵戶人等闖到公堂胡鬨。誰知大家皆說縣宰因親老乞假回籍,已於三日前起家了。又問沙龍時,早已解到襄陽去了。焦赤聽了,急得兩手紮煞,毫無主張。縱要鬨,正頭鄉主已走,彆人全不管事的,隻得吃緊回莊,將此情節奉告孟傑。孟傑也是暴跳如雷。頓時鼓吹,內裡皆知。鳳仙、秋葵姊妹哭個不了。幸虧鳳仙有主張,先將孟傑、焦赤二人安設,恐他二人鹵莽生出彆的事來,便對二人說道:“二位叔父不要焦急。襄陽王既與我父作對,他必悄悄差人到臥虎溝前來圖害,此莊倒是要緊的。我父親既不在家,全仗二位叔父支撐,說不得二位叔父勞累,日夜梭巡,務要加意地防備,不成疏懈。”孟、焦二人滿口答允,隻要日夜庇護此莊,再也不生妄圖了。
一日,本縣令尹俄然來拜,聲言為訪賢而來,襄陽王特請沙龍作個魁首,督率鄉勇操演軍務。沙員外覺得也是功德,隻得應允。到了縣內,令尹待為上賓,優隆至甚,隔三日設一小宴,旬日必是一大宴。慢說是沙員外自發得對勁,連孟傑、焦赤俱是望之垂涎,真是“君子可欺以其方”,哪知這令尹是個極其奸猾的小人。皆因襄陽王曉得沙龍本領高強,甘心破萬兩黃金,拿獲沙龍,與藍驍報仇。恰好的遇見了這貪婪的贓官,他道:“拿沙龍不難,隻要金銀湊手,包管事成。”奸王公然如數交割,他便設想將沙龍誆上騙局。這日恰是大宴之期,他又暗設樊籠,以殷勤勸酒為題,你來敬三杯,我來敬三杯,未幾的工夫,把個沙龍喝的酩酊酣醉,行動皆難,便叫伴當歸去,說:“你家員外多吃了幾杯,就在本縣堂齋安息,明早還要操演軍務。”又賞了伴當幾兩銀子,伴當歡歡樂喜歸去。就是孟、焦二人也習覺得常,全不在乎。他卻悄悄將沙龍托付來人,連夜押送襄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