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俠下了酒樓,悄地跟從。到了安平鎮處所,見路西也有一座酒樓,扁額上寫著“潘家樓”。項福拴馬,出來打尖。南俠跟了出來,見項福坐在南麵座上,展爺便坐在北麵,揀了一個座頭坐下。跑堂的擦抹桌麵,問了酒菜。展爺隨便要了,跑堂的傳下樓去。
本來那小我影兒,果是白玉堂。先見有人在窗外竊聽,後見他盤柱而上,貼立房簷,也自悄悄喝采,說此人本領不在他下。因見燈光,他便迎將上來,恰是苗秀之妻同丫環執燈前來登廁。丫環將燈放下,回身取紙。玉堂趁空,抽刀向著安人一晃,說道:“要嚷,我就是一刀!”婦人嚇的骨軟筋酥,那裡嚷得出來。玉堂伸手將那婦人提出了廁所,先撕下一塊裙子塞住婦人之口。好狠的玉堂!又將婦人削去雙耳,用手提起擲在廁旁糧食囤內。他卻在暗處偷看,見丫環尋主母不見,奔至前廳報信,聽得苗秀父子從西邊奔人,他卻從東邊轉至前廳。此時南俠已揣銀走了。玉堂進了屋內一看,桌上隻剩了三封銀子,另一小包,心內明知是盤柱之人拿了一半,留下一半。悄悄承他的情,將銀子揣起,他就走之乎也。
又搭著個錢褡褳,有一小我拿著鞭子席地而坐。便知項福尚未起家,即在對過酒樓之上,本身獨酌瞭望。未幾一會,隻見項福出了太守衙門。那人趕緊站起,拉過馬來,遞了馬鞭子。項福接過,認鐙乘上,加上一鞭,便往前邊去了。
剛走至展爺桌前,展爺說:“老丈不要忙。這裡有酒,請吃一杯壓壓驚,再走不遲。”那老者道:“素不瞭解,怎好叨擾?”展爺笑道:“彆人費去銀子,莫非我連一杯水酒也花不起麼?不要見外,請坐了。”那老者道:“如此承蒙抬愛了。”便坐於下首。展爺與他要了一角酒吃著,便問:“方纔那老者姓甚名誰?在那裡居住?”老兒說道:“他住在苗家集,他名叫苗秀。隻因他兒子苗恒義在太守衙門內當經承,他便成了封君了,常常地欺負鄰黨,剝削厚利。非是小老兒受他的欺負,便說他這些仇恨之言。不信,爺上探聽,就知我的話不虛了。”展爺聽在內心。老者吃了幾杯酒,告彆去了。
展爺複又閒看,見西麵有一老者昂但是坐,彷彿是個鄉宦,形景可愛,俗態不堪。未幾時,跑堂的端了酒菜來,安設伏貼。展爺剛然喝酒,隻聽樓梯聲響,又見一人上來,武生打扮,眉清目秀,幼年煥然。展爺不由的放下酒杯,悄悄喝采;又細細旁觀一番,好生的戀慕。那人纔要揀個座頭,隻見南麵項福趕緊列席,向武生一揖,口中說道:“白兄久違了!”那武生見了項福,行禮不迭,答道:“項兄闊彆多年,本日幸會。”說著話,相互謙遜,止至同席。項福將上座讓了那人。那人不過略略推讓,即便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