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由顏查散案中,生出寄柬留刀之事。包公固然狐疑,尚未知真假,現在此案已經斷明,果係“顏查散冤”,應了柬上之言。包公想起留刀之人,退堂厥後至書房,便請展爺。展爺跟著包興進了書房,拜見包公。包公便提起:“寄柬留刀之人,行跡詭密,令人可疑,保護必要嚴加防備纔好。”展爺道:“卑職前日聞聲主管包興陳述此事,也就有些狐疑。這明是給顏查散辨冤,暗裡倒是透信。據卑職想,留刀之人,恐是白玉堂了。卑職且與公孫策計議去。”包公點頭。
展爺已從房高低來,找著頭巾,同到公所,趕緊穿了衣服,與公孫先生來找包興,恰遇包興奉了相爺之命來請二人。二人即便伴同包興一同來至書房,拜見了包公,便說方纔與那人比武景象。“未能拿獲,實卑職之過。”包公道:“黑夜之間焉能一戰勝利。據我想來,唯恐他彆生枝葉,當時更難拿獲,倒要大費周折呢。”又叮囑了一番:“閻署務要謹慎。”展爺與公孫先生連連承諾。二人退出,來至公所,大師計議。唯有趙虎撅著嘴,再也不言語了。自此夜以後,卻也無甚動靜,唯有謹慎罷了。
且說包公一聲斷喝:“唗!你這狗才,就該掌嘴!你說你仆人並末離了書房,他的扇子如何又在內角門以外呢?”雨墨道:“相爺若說扇子,此中有個情節。隻因柳洪內侄名叫馮君衡,就是現在馮氏安人的侄兒,那一天和我仆人談詩對對子。厥後他要我仆人扇子瞧,卻把他的扇子求我仆人寫,我家仆人不肯寫。他不依,他就把我仆人的扇子拿去,他說寫得了再換。相爺不信,打發人取來,現時仍在筆筒內插著。那把畫著船上婦人搖槳的扇子,就是馮君衡的。小人斷不敢扯謊。”包公因問出扇子的根由,心中早已明白此事,不由哈哈大笑,非常暢快。立即出簽,緝捕馮君衡到案。
隻見差役回道:“馮君衡拿到。”包公便叫顏生主仆下去,立即帶馮君衡上堂。包公見他兔耳鶯腮,蛇眉鼠眼,已知是不良之輩,把驚堂木一拍,道:“馮君衡,快將化名盜財、因奸致命,從實招來!”擺佈連聲催嚇:“講!講!講!”馮君衡道:“冇有甚麼招的。”包公道:“請大刑!”擺佈將三根木望堂上一撂。馮君衡驚駭,隻得口吐真相,將如何換扇,如何盜柬,如何二更之時拿了扇柬冒名前去,隻因繡紅要嚷,如何將她扣喉而死,又如何撇下扇柬,提了承擔銀兩迴轉書房,重新至尾,陳述一遍。包公問明,叫他畫了供,立即請禦刑。王、馬、張、趙將狗頭鍘抬來,還是還是章程,頓時將馮君衡鍘了。丹墀之下,隻嚇得柳洪、田氏以及顏生主仆不敢俯視。
此時祥符縣已將顏查散解到。包公便叫將田氏帶下去,叫雨墨跪在一旁。將顏生的招狀看了一遍,已然看出馬腳,不由悄悄笑道:“一個甘心甘心抵命,一個以死相酬他殺,他二人也可謂為義夫節婦了。”便叫:“帶顏查散。”
展爺退出,來至公所,已然秉上燈燭。大師擺上酒飯,相互就坐。公孫便問展爺道:“相爺有何見諭?”展爺道:“相爺為寄柬留刀之事,叫大師防備些。”王朝道:“此事原為替顏查散明冤。現在既已斷明,顏生已歸柳家去了,此時又防甚麼呢?”展爺此時卻不能不奉告世人白玉堂來京找尋之事,便將在茉花村比劍聯婚,後至蘆花蕩方知白玉堂進京來找禦貓,及一聞此言便吃緊趕來等情由,說了一遍。張龍道:“本來大哥定了親了,還瞞著我們呢。恐怕兄弟們要喝大哥的喜酒。現在既已說出來,明日是要更加的罰。”馬漢道:“喝酒是小事,但不知錦毛鼠是如何小我?”展爺道:“此人姓白名玉堂,乃五義當中的朋友。”趙虎道:“甚麼五義?小弟不明白。”展爺便將陷空島的世人說出,又將外號兒說與世人聽了。公孫先生在旁聽得明白,驀地覺悟,道:“此人來找大哥,倒是要與大哥合氣的。”展爺道:“他與我素無仇隙,與我合甚麼氣呢?”公孫策道:“大哥,你自想想,他們五人號稱五鼠,你卻號稱禦貓,焉有貓兒不捕鼠之理?這明是嗔大哥號稱禦貓之故,以是曉得他要與大哥合氣。”展爺道:“賢弟所說彷彿有理。但我這‘禦貓’乃聖上所賜,非是劣兄成心稱貓,要逼迫朋友。他若端的為此事而來,劣兄甘拜下風,從而後不稱禦貓,也未為不成。”世人尚末答言。惟趙虎正在豪飲之間,聞聲展爺說出此話,他卻有些不平氣,拿著酒杯,立起家來道:“大哥,你老素昔膽量過人,本日何自餒如此?這‘禦貓’二字乃聖上所賜,如何改得?倘如果阿誰甚麼白糖咧、黑糖咧,他不來便罷;他若來時,我燒一壺開開的水把他衝著喝了,也去去我的滯氣。”展爺趕緊擺手,說:“四弟悄言,豈不聞窗外有耳?”剛說至此,隻聽拍的一聲,從內裡飛進一物,不偏不歪,正打在趙虎擎的阿誰酒杯之上,隻聽噹啷啷一聲。將酒杯打了個粉碎。趙爺嚇了一跳。世人無不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