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隻顧劫取孫珍的壽禮,未免耽延光陰。不想白玉堂此時在東京,鬨下出類拔萃的亂子來了。自從開封府夤夜與南俠比試以後,悄悄回到旅店,悄悄思忖道:“我看姓展的本領公然不差。當初我在苗家集曾遇夜行之人,至今耿耿在心。今見他步法形景,頗似當初所見之人,莫非苗家集遇見的就是此人?若真是他,倒是我意中朋友。再者南俠稱貓之號,原不是他出於本心,乃是聖上所賜。聖上隻知他的技藝巧於貓,如何能夠曉得錦毛鼠的本領呢。我既到了東京,何不到皇宮內逛逛?倘有機遇,略略發揮發揮,一來使當今曉得我白玉堂;二來也顯顯我們陷空島的人物;三來我做的事,聖上曉得,必交開封府。既交到開封府,再冇有不叫南俠出頭的。當時我再設個戰略,將他誆人陷空島挖苦他一場,是貓兒捕了耗子,還是耗子咬了貓?即使罪犯天條,斧鉞加身,也不枉我白玉堂虛生一世。哪怕今後傾生,也能夠名傳天下。但隻一件,我在店中存身不大穩便。待我明日找個很好的去處隱了身材,當時叫他們望風捕影,也曉得姓白的短長。”他既橫了心,立下此誌,就不顧甚麼規律了。
盧爺便問道:“久仰芳名,未能奉謁。今蒙來臨,有屈台駕。不見有何見教?敢乞明示。”柳青道:“小弟此來不為彆事。隻因敬慕盧兄行俠尚義,故此大膽前來,殊覺冒昧。約莫說出此事,決不見怪。隻因敝處太守孫珍乃兵馬司孫榮之子,倒是太師龐吉以外孫。此人淫慾貪婪,剝削民脂,造惡多端,概難儘述。刻下為與龐吉慶壽,他備得鬆景八盆,此中埋冇黃金千兩,覺得趨奉獻媚之資。小弟探聽得實在,意欲將此金劫下。非是小弟貪愛此金,因敝處比年荒旱,即以此金變了價,買糧米施助,以抒民困。奈弟獨力難成,故此不辭跋涉,瞻仰盧兄幫忙是幸!”盧方聽了,便道:“弟蝸居山莊,原是本分人家。雖有微名,並非要結而得。至行劫盜取之事,更不是我盧方所為。足下此來,竟自徒勞。本欲款留盤桓幾日,唯恐有誤足下閒事,反為不美。莫若足下早早另為籌算。”說罷,一執手,道:“請了。”柳青聽盧方之言,隻氣的滿麵通紅,把個白麪判官竟成了紅麵判官了,暗道:“真乃聞名不如見麵,本來盧方是這等人!如此看來,義在那裡?我柳青來的不是路了。”站起家來,也說一個“請”字,頭也不回,竟出門去了。
韓、徐二人送了柳青去後,也到這邊來,見了盧方,卻不提柳青之事。到了次日,盧方預備了送行的酒菜,弟兄四人吃喝已畢。盧方又叮囑了很多的言語,方將三人送出莊門,親看他們去了,立了多時,纔回身歸去。他二人趲步向前,竟赴柳青的約會去了。
蔣平趕上前,說道:“柳兄不要如此,方纔之事弟等皆知。非是俺大哥見義不為,隻因這些日子心境不定,得空及此,誠非成心回絕尊兄,望乞包涵。弟等甘心替大哥賠罪。”說罷,就是一揖。柳青見蔣平和容悅色,殷勤安慰,隻得止步回身,道:“小弟原是敬慕眾兄的義氣乾雲,故不辭跋涉而來。不料令兄竟如此剛強,使小弟好生的忸捏。”二爺韓彰道:“實是大兄長心中有事,言語梗直,多有獲咎。柳兄不要介懷。弟等請柳兄在這邊一敘。”徐慶道:“有話不必在此敘談,我們且到那邊再說不遲。”柳青隻得轉步,進了那邊莊門,也有五間客堂。韓爺將柳青讓至上麵,三人陪坐,莊丁獻茶。蔣平又問了一番鳳陽太守貪贓納賄、剝削民膏的過惡,又問:“柳兄既有此舉,但不知用何戰略?”柳青道:“弟有徒弟的蒙汗藥銷魂香。到了臨期,隻須如此如此,便可勝利。”蔣爺、韓爺點了點頭,唯有徐爺鼓掌大笑,連說:“好計,好計!”大師歡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