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案已結。包公來到書房,用畢晚餐。將有初鼓之際,江、黃二人從寶善莊返來,將帶領豆老兒將他女兒交代明白的話,回了一遍。包公念他二人勤奮辛苦,每人賞銀二十兩。二人伸謝,一齊立起。剛要回身,又聽包公喚道:“轉來。”二人趕緊止步,向上侍立。包公又細細扣問韓彰,二人重新細稟一番,方纔出來。
江、黃二人卻無何如,隻得押送三人來到開封,把二義士挽救以及拿獲林春、倪氏、雷洪,並韓彰說的暗害季廣、法聰冤枉之事,俱各稟瞭然。包公先差人到祥符縣提法聰到案,然後立即升堂,帶上林春、倪氏、雷洪等一乾人犯,嚴加審判。他三人皆知包公斷事如神,俱各一一招認。包公命他們俱畫招具結收禁,按例科罪。仍派江樊、黃茂帶了豆老兒到寶善莊,將他女兒交代明白。
你道這員外倒是多麼樣人?他姓林,單名一個春字,也是個不安本分的。當初同江樊他兩小我原是敗落戶出身,隻因林春發了一注外財,便與江樊分離。江樊卻又上了開封府當皂隸,悄悄的熬上了差役頭子。林春久已聽得江樊在開封府當差,就要仍然結識於他。誰知江樊見了相爺秉正除奸,又見展爺等豪傑豪俠,心中戀慕,很有向上之心。他竟改邪歸正,將夙日所為之事一想,全然不是在端方當中,今後總要做功德當好人纔是。不想本日被林春主管雷洪拿來,見了員外,倒是林春。
且說那員外劈麵見了兩個公差,誰知他卻認得江樊,趕緊叮嚀仆人快快鬆了捆綁,請到內裡去坐。
未幾時,展爺來到書房,包公即將字柬與展爺看了。展爺忙問道:“相爺可曾差人看三寶去了冇有?”包公道:“已差包興看視去了。”展爺不堪惶恐,道:“相爺中了他‘打門投石問路’之計了。”包公問道:“何故謂之‘投石問路’呢?”展爺道:“這來人本不知三寶在於那邊,故寫此字令人設疑。若不令人看視,他卻冇法可施;現在已差人看視,這是領了他去了。此三寶必失無疑了。”正說到此,忽聽那邊一片聲喧。展爺吃了一驚。
林春連稱“恕罪”,馬上將江樊、黃茂讓至待客堂上。獻茶已畢,林春欠身道:“實實不知是二位上差,多有獲咎,望乞看當初的分上,務求粉飾一二。”江樊道:“你我原是同過磨難的,這有甚麼要緊,但存候心。”說罷,執手,彆過甚來就要起家。這本是個脫身之計。不想林春更是刁猾油透的,忙攔道:“江賢弟,且不必忙。”便向小童一使眼色。小童趕緊端出一個盤子,內裡放定四封銀子。林春笑道:“些須薄禮,望乞笑納。”江樊道:“林兄,你這就錯了。似這點事兒有甚要緊,莫非用這銀子買囑小弟不成?斷難從命。”林春聽了,頓時放下臉來,道:“江樊,你好不知時務。我美意念昔日之情,賞光給你銀兩,你竟敢推托,想來你是仗著開封府鄙視於我。好,好!”轉頭叫聲:“雷洪,將他二人吊起來,給我實在鞭撻!立即叫他寫下字樣,再回我曉得。”
此光陰已銜山,將有掌燈時候,隻聽小童說道:“雷大叔,員外叫你老用飯呢。”雷洪叫莊丁等皆用飯去。本身出來,將門帶上,扣了了吊兒,同小童去了。這屋內江、黃二人,聽了聽內裡沉寂無聲,黃茂悄悄說道:“江大哥,方纔要不是你拿話兒領疇昔,我有點玩不開了。”江樊道:“你等著罷,返來他來了,這頓打那纔夠駝的呢!”黃茂道:“這可如何好呢?”忽見從裡間屋內出來一人,江樊問道:“你是甚麼人?”那人道:“小老兒姓豆。隻因同小女上汴梁探親去,就在前麵寶善莊打尖。不想這員外由莊上返來,瞥見小女就要劫掠。多虧了一名義士姓韓名彰,救了小老兒父女二人,又贈了五兩銀子。不料不識途徑,竟自走人莊內,卻就是這員外這裡。是以被他仍然搶回,將我拘禁在此。尚不知我女兒性命如何?”說著,說著,就哭了。江、黃二人聽了,說是韓彰,滿心歡樂,道:“我們倘能脫了此難,如果找著韓彰,這纔是一件美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