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爺不由的大怒,暗道:“可愛這些莊丁們,豈有此理!這明是白玉堂叮嚀,用心激憤於我。諒他縱有埋伏,吾何懼哉!”想罷,將手扳住柵欄,一翻身兩腳飄起,倒垂勢用腳釦住,將手一鬆,身材捲起,斜刺裡抓住牆頭,兩腳一拱上了牆頭。往下窺看,倒是高山。恐有埋伏,卻又投石問了一問,方纔回身落下,竟奔廣梁大門而來。細心看時,倒是封閉,從門縫裡觀時,黑漆漆諸物莫睹。又到兩旁房屋看了看,連小我影兒也無。隻得複往西去,又見一個廣梁大門,與這邊的一樣。上了台階一看,雙門大開,門沿底下天花板上高懸鐵絲燈籠,上麵有硃紅的“大門”二字。劈麵影壁上掛著一個絹燈,上寫“迎祥”二字。展爺暗道:“姓白的必是在此了,待我出來看看如何?”一麵邁步,一麵留意,卻用腳尖點地而行。轉過影壁,早見垂花二門,劈麵四扇屏風,上掛方角絹燈四個,也是紅字“元”、“亨”、“利”、“貞”。這二門又覺比內裡高了些。展爺隻得上了台階,進了二門,還是滑步而行。正中五間廳房卻無燈光,隻見東角門內模糊透出亮兒來,不知是何地點。展爺即來到東角門內,又是台階,比二門又覺高些。展爺驀地覺悟,暗道:“是了,他這屋子一層高似一層,竟是隨山勢蓋的。”
這裡方先生辭了公子,先回家看視女兒玉芝,又與寧媽媽道乏。他父女歡樂之至,自不必說。三公子處自有包旺經心奉侍。縣官除辦公事有閒暇之時,必來與公子閒談,統統周旋,自不必細表。
本來南俠忍心耐煩等了蔣平幾天不見返來,本身暗想道:“蔣澤長說話帶激,我若端的等他,顯見我展某非他等不可。莫若回明恩相,起個路引,單人獨騎前去。”因而展爺就回明此事,帶了路引,來到鬆江府,投了文書,要見太守。太守趕緊請到書房。展爺見這太守年紀不過三旬,中間站一老管家。正與太守說話時,忽見一個婆子把展爺看了看,便向老管家招手兒。管家退出,二人咬耳。管家點頭後,便出去處太守耳邊說了幾句,回身退出。太守即請展爺到前麵書房敘話。展爺不解何意,隻得來到前麵。剛然坐下,隻見丫環仆婦簇擁著一名夫人,見了展爺,趕緊納頭便拜,連太守等俱各跪下。展爺不知所措,趕緊伏身行禮不迭,心中好生迷惑。忽聽太守道:“恩公,我非彆人,名喚田起元,賤內就是金玉仙,多蒙恩公援救,離開了大難,後因測驗得中,即以外任擢用。不幾年間,現在叨恩公福庇,已做太守,皆出於恩公所賜。”展爺聽了,方纔明白,即請夫人躲避。連老管家田忠與妻楊氏俱各與展爺叩首,展爺並皆扶起。仍然到外書房,已備得酒菜。
且言蔣平自那日來到開封,到了公所,諸位豪傑俱各見了,單單不見了南俠,心中就有些迷惑,趕緊問道:“展大哥那裡去了?”盧方說:“三日前起了路引,上鬆江去了。”蔣爺聽了焦急,道:“這是誰叫展兄去的?大師為何不勸止他呢?”公孫先生說:“劣兄攔至再三,展大哥斷不依從。本身見了相爺,起了路引,他就走了。”蔣平聽了跌足,道:“這又是小弟多說的不是了!”王朝問道:“如何是四弟多說的不是呢?”蔣平說:“大哥想前次小弟說的言語,叫展大哥等我等找了韓二哥返來做為內應,句句原是實話。不料展大哥錯會了意,當作激他的言語,竟自一人前去。眾位兄弟有所不知,我那五弟做事有些詭詐,展大哥此去如有差池,這豈不是小弟多說的不是了麼?”王朝聽了,便不言語。蔣平又說:“此次小弟冇有找著二哥。昨在路上又想了個計算,原籌算我與盧大哥、徐三哥,約會著展兄同到茉花村,找著雙俠丁家二兄弟,大師籌議個主張,找著老五,要了三寶,一同前來以了此案,不想展大哥竟自一人走了。此事倒要大費周折了。”公孫策說:“依四弟如何樣呢?”蔣爺道:“再無彆的主張,隻好我弟兄三人明日稟明相爺,且到茉花村,見機行事便了。”大師聞聽,深覺得然。這且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