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蜜斯返來悄悄一想,暗說:“不好!我這事鬨的不小。”又轉想:“本身奉侍郭氏,她固然妒忌,也是水性楊花。倘若她被惡賊哄轉,要討丈夫歡樂,當時我難保不受汙辱。哎!人生百歲,終須一死。何況我爹爹冤枉已有太守援救,心願已完,莫若他殺了,免得耽驚受怕。但死於何地纔好呢?有了!我乾脆縊死在地牢。他們覺得是錦娘吊頸,及至細瞧,卻曉得是我。也叫他們曉得是我放的錦娘,由錦娘又能夠曉得那主仆也是我放的。我這一死,也就有了名了。”主張已定,來到地牢當中,將絹巾解下,拴好套兒,一伸脖頸,覺的香魂縹緲,悠悠盪盪,落在一人身上。垂垂復甦,耳內隻傳聞道:“似你這毛賊,也敢打悶棍,豈不令人好笑。”
誰知他主仆絮乾脆叨,奔馳驅波,荒不擇路,原是往西北,卻忙忙誤走了正西。忽聽前麪人馬聲嘶,猛轉頭見一片火光燎亮。倪忠焦急,道:“不好了!有人追了來了。老爺且自逃生,待老奴迎上前去,以死相拚便了。”說罷,他也不顧太守,一嚮往東,竟奔火光而來。方纔的迎了有半裡之遙,見火光往西北去了。本來這火光走的是正路,可見他主仆方纔走的岔了。
這方貂因到二更之半,不見馬強出來,他便悄悄離了招賢館,悄悄到了地牢,黑影中正碰在吊死鬼身上,暗說:“不好!”也不管是錦娘不是,他卻右手攬定,聽了聽喉間尚然作響,忙用左手順著身材摸到項下,把巾帕解開,悄悄放在床上。他卻在劈麵將左手拉住右手,右手拉住左手,往上一揚,把頭一低,本身一翻身,便把女子兩胳膊搭在肩頭上;然後一長身,回擊把兩腿一攏,往上一顛,把女子揹負起來,邁開大步,今後就走。誰知他也是奔花圃後門,皆因夙來瞧在眼裡的。及至來到門前,倒是雙扇虛掩,悄悄道:“此門如何會開了呢?不要管他,且自走路要緊。”一氣走了三四裡之遙,剛然背到夾溝,不想遇見個打悶棍的,隻道他揹著承擔行李,冷不防就是一棍。方貂早已留意,見棍鄰近,一側身把手一揚,奪住悶棍往懷裡一帶;又往外一聳,隻見那打悶棍的將手一撒,咕咚一聲,栽倒在地,爬起來就跑,是以方貂說道:“似你這毛賊,也敢打悶棍,豈不令人好笑!”可巧朱絳貞就在此時復甦,聞聲此話。
你道此人是誰?乃是賽方朔方貂。這小我且不問他出身行動,隻他這個外號兒,便知是個不通的了。他不知聽誰說過東方朔偷桃,是個神賊,他便起了外號叫賽方朔。他又何嘗曉得複姓東方名朔呢。如果曉得,他必將“東”字添上,叫“賽東方朔”。不但念著不受聽,並且拗口;莫如果賽方朔罷,管他通不通,不過是賊罷了。
正說間,隻見地下二人復甦過來,一個道:“李兄,喝得一碗酒就醉了。”一個道:“王兄,這酒彆有些不鐺鐺罷?”說罷,俱各坐起來揉眼。北俠一眼望去,忙問道:“你不是倪忠麼?”倪忠道:“我恰是倪忠。”一轉頭瞥見了賊人,忙問道:“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