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廳中隻剩下三十餘位將領和幕僚。秋驚寒沉寂如水的目光漸漸地在每一張麵孔上掃過,垂眸沉聲道:“沈黑妞、王達、趙權貴、盧剛、鐘離濤、薛敏、錢儀、李瑞八人立即點兵五萬隨本公子出發趕往漁陽。餘下人等留守涼州,服從曠達調遣!”
秋驚寒眉間緩慢地掠過一絲驚奇之色,臉上浮出幾分漂渺而淺淡的笑意,淡淡隧道:“晚間下雪了,天寒地凍的,驚寒怕您接受不住。左老將軍的美意,驚寒心領了。”
“幸運之至。”
慕致遠回神,回禮,卻無言以對。
俄然虎帳中傳來一陣短促的鼓點,驟雨普通。
“二愣子,返來!”秋驚寒低聲喝道。
“是如許的,下官想問問大人何時出發回京。”太史安摸著後腦勺憨笑道。
邊談邊走,第七日夕照時分到達了涼州。騎著駱駝的商賈,蒙著麵的熱忱女子,穿戴法衣的僧侶,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南來北往,摩肩接踵,彆有一番異域風情。立足在人來人往的鬨市中,彷彿所經曆過的漫天風沙不過是本身的臆想,隻要臉頰刮過那砭骨的北風提示著你曾經曆過風沙的浸禮。擦肩而過的女子幾次拋來媚眼,大膽而熱烈,哪怕是楚忠良那樣的紈絝亦羞紅了臉,引得對方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涼州民風之彪悍,令慕致遠等京中一行大開眼界。
“下雪了,不再勸勸了麽?”
慕致遠蹲下身子與男人齊平,嘗試著與他扳談,成果不管慕致遠說甚麼,那男人始終麵無神采,對慕致遠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炷香後,慕致遠話冇問出半句,西北風倒是喝了一壺又一壺,隻能以失利告終,悻悻而歸。
“將軍月前便外出觀察了,若路程順利,這幾日也快返來了。慕大人、老將軍如有叮嚀固然找曠達,曠達願略儘地主之誼。”張遠此話說的極其標緻,一方麵交代了秋驚寒的行跡,另一方麵表示出熱忱好客,“涼州風景雖不能與都城之雅澹和順相媲美,但文廟、羅什寺塔、白塔寺、天梯山石窟,倒也值得玩賞一二。”
當日,早膳過後,梁老將軍因收到飛鴿傳書,與張遠一番長談以後便倉促辭去了。而慕致遠在張遠的伴隨下,在校場看了一上午的摔交,踢了一下午的蹴鞠。楚忠良累得連話都說不出,早早地回房安息了。太史安踢蹴鞠時與一名將軍相撞,不謹慎折了腿,半下午便被送去醫館了。查文書之事,慕致遠未問,張遠也未提。
慕致遠不由抽了抽嘴角,問道:“為何隻給六成的兵力?”
“子歸,你少年得誌,到涼州後,多看多聽,勿覺得將軍弱冠之年而懷有輕視之心。傳聞,這幾年將軍疾屙纏身,脾氣大變。如若對你有何不敬之處,還望看在老夫的顏麵上寬宥一二。”梁老將軍語重心長地言道,“二十歲,風華正茂,都城的女子或是相夫教子,或是後代承歡膝下,哪像她如許領兵鎮守邊陲的,老夫看著實在心疼!”
“上回,慕某有眼不識泰山,多謝沈將軍大力互助。”慕致遠苦笑道。
雪勢變大,二人回到慕致遠院子裡時聽到一陣錯落有致的沉悶馬蹄聲,二人曉得那是秋驚寒出發了。
“莫非是個啞巴?”慕致遠喃喃自語。
秋驚寒悄悄地敲了敲案桌,似笑非笑隧道:“眾位,這一個月以來,本公子在燕北各地轉悠了一大圈,趁便去西北看望了一下崔大人,捉了幾個小毛賊。唔,塞下秋來風景異,戰地梅花分外香,表情甚好。返來後,在府門前見到一個偌大的雪人,本公子也甚為喜好,但是令本公子最歡暢的事情莫過於古浪郡失守,副將梁文錦戰死了!自本公子掌管燕北以來,初次喪失城池,值得道賀!梁老將軍府上再添一名英魂,更值得道賀!誰情願去漁陽郡走一趟給老將軍道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