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他！給我抓住他！”

當晚入夜以後，待阿宣熟睡，含月還是躡手躡腳出了房間。站在院裡，瞥見許娘也已熄燈，保險起見，她又俯在窗邊覆耳靜聽，確認許娘呼吸均勻、沉沉入眠，這才飛身翻出了小院。

含月此時已感遭到對方殺氣，也模糊發覺到本身必敗的結局，但是憶及阿宣遍體鱗傷，仍不甘心收招，硬著頭皮道：“把錦盒給我！”

暗裡，固然袁雷將諜報流露給了許娘，但明麵上，衙門三令五申，要求官差們不準泄漏了“夜鳶台端幫襯忠河縣”的風聲，免得引發公眾無謂的獵奇心。但是許娘發明，明天一早，前來她店裡吃茶的主顧們所議論的，可巧都是此事。

夜鳶被她憨直的反應逗得一怔，隨之縱聲大笑，“能夠！你若搶到，我便償還。”言畢將錦盒揣進懷裡，袖內滑出一枚銷魂鏢。長半尺，銀鏢身，正紅鏢柄，鏢頂森森泛寒光。攥於手中，閃身向含月襲來。

夜鳶頓時冇了和含月持續比武的興趣，大笑一聲“不如你再來追我嚐嚐”，抽身便要逃脫。剛飛身上樹，右邊小腿肚一緊，又被硬生生拽回了地上。夜鳶一個踉蹌，勉強穩住身子站定，忙反手拿鏢去割纏住腿的物事。手剛伸出，但覺小腿微鬆，一道黃色長影敏捷撤開，退回到含月手中――竟是一根平平無奇的鵝黃色衣帶！

“……不是。”

嘖！夜鳶咂了咂嘴，喝問：“是你家東西嗎？”

垮台了！要破相！

含月模樣靈巧，手腳矯捷，被派到茶鋪上沖茶倒水；而阿宣需靜養，便給了他一盆生花生，讓他坐在門口屋簷下，邊曬太陽邊剝殼。

夜鳶心底陡生不耐：看來，不教這丫頭吃點苦頭，她是不會罷休的了。

冇被刺中！？

一念起，手上因而動了真格。夜鳶儘力以赴，專挑敵手關鍵攻去，招式也變得陰狠淩厲起來。

“看來明天隻能到此為止了。”夜鳶將銷魂鏢揣回袖內，飛身踏上就近的一根樹枝，身型一閃，消逝在了層層疊疊的樹冠之間，隻留下沙啞而嬌媚的聲音，“丫頭，好生幫我保管書畫，等我返來找你拿。”

袁雷的吼聲劃破夜空，超出馮府高牆，響徹周邊街頭巷尾。牆邊執勤的官差和圍觀的公眾當即反應過來，視野整齊齊截地投向阿誰在月光下起落的玄色身影。

誒？

在馮府，上至馮老爺本人，下至掃院子的雜役，都把偷書畫這件案子看作過節過慶典般新奇。雖被袁雷等人叮嚀了好幾遍，最好不要泄漏風聲，但馮府的當事人們還是按捺不住衝動雀躍的表情，逢人便流露個隻言片語，故作奧秘地變更聽眾胃口。一傳十，十傳百，忠河縣民們將聽到的碎片諜報湊到一處，從中勝利地解讀出馮家人流露的訊息：快來看啊！快來瞧啊！我家有副風雅又上層次的書畫，連夜鳶也不吝千山萬水，特地從興京趕來偷啦！

含月緊緊拽著衣帶、大氣也不敢喘：另一頭繫有錦盒，毫不能放手！萬歲！賞銀到手了！

“啪！”彷彿後腦勺長了眼，夜鳶反手腦後，一把抓住石子，停下腳步，緩緩轉過了身來。

茶鋪裡的閒人們常客們，一見這位新來的伴計不但長得美若天仙，還這般親熱可兒，被她問到，都絞儘腦汁把本身所知的諜報傾囊而出。因而含月忙活一天，聽來了很多風趣的諜報，對夜鳶之前犯案的經曆也有了大抵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