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袁雷趕到。他踢開雜草，踏入一片空位之上，瞥見不遠處，月光透過樹縫稀少地灑下，落在空位中心一名站姿婀娜的纖纖少女身上，而少女雙手所拿，恰是他昨夜陪馮員外絞儘腦汁，藏至馮府私密暗格、卻仍舊被夜鳶偷走了的書畫。

含月語塞，梗著脖子道：“總之，還來！”

“本來是來追這個的。”夜鳶右手拿起錦盒，平空晃了晃。“想要我把這個還給你？”

“冇人拜托，我是本身追過來的。”

夜鳶心底陡生不耐：看來，不教這丫頭吃點苦頭，她是不會罷休的了。

當晚入夜以後，待阿宣熟睡，含月還是躡手躡腳出了房間。站在院裡，瞥見許娘也已熄燈，保險起見，她又俯在窗邊覆耳靜聽，確認許娘呼吸均勻、沉沉入眠，這才飛身翻出了小院。

“袁捕頭，你來得恰好……”含月趕快卷好書畫，剛要遞出。劈麵的袁雷卻俄然暗了神采，抽出樸刀，厲聲向她喝道：“公然，你就是夜鳶！”

抽返梢魂鏢，夜鳶歎道：“這麼標緻的麵龐兒，你捨得劃破，我卻捨不得動手。”

袁雷的吼聲劃破夜空，超出馮府高牆，響徹周邊街頭巷尾。牆邊執勤的官差和圍觀的公眾當即反應過來，視野整齊齊截地投向阿誰在月光下起落的玄色身影。

垮台了！要破相！

夜鳶心下一凜，嘴上卻漫不經心腸調侃道：“看來這忠河縣是找不出能人妙手了，竟然拜托個小丫頭來捉我。”

臨時非論茶客們的諜報裡有幾分真假，含月以為，多體味一些敵手的諜報、為早晨比武增加一點掌控也是好的。因而添茶遞水的空檔，她都會湊進人堆裡，笑盈盈地探聽一兩個關於夜鳶的細節題目：使的何種兵器，甚麼樣的工夫路數，對於官差時、脫手是重是輕？

含月老誠懇實點頭。

“含月……女人？”

一念起，手上因而動了真格。夜鳶儘力以赴，專挑敵手關鍵攻去，招式也變得陰狠淩厲起來。

誒？

“……不是。”

“又不是你家的東西，乾嗎和我在這兒膠葛不清！”

悍賊使鏢，少女徒手，相互拆過五招以後，尚未分出高低。然夜鳶發明，本身的鏢不但觸碰不到麵前少女的衣角，反而有兩次，少女的手都已經碰到衣衿，隻差毫厘便能奪走錦盒。

麵前享譽江湖的悍賊，公然似坊間傳說中那般文雅動聽，身材纖瘦高挑，骨架均勻，麵上部覆一硃紅薄紗，下部戴玄色麵罩，樹蔭下月光中一站，姿勢明朗，卻又傲骨生韻，一時難辨雌雄。

“哈哈哈哈哈，真乖，是個實誠丫頭。”夜鳶話音剛落，就聽劈麵樹從裡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行動並不輕巧，夾帶著沉重的喘氣聲，漸行漸近，猜想應當是官差終究追過來。

夜鳶眉間一蹙：本來是想來截胡的！先前聽這丫頭說了個“還”字，還覺得是官府或失主府上請的幫手，冇想到是個找上門來挑事的獨行俠。對方輕功高超，纏鬥下去，純屬華侈時候，若官差趁機追了上來，環境隻會墮入膠著。

狂喜和驚駭的情感囊括而來，心臟似伐鼓般躍動，彷彿一瞬就將破喉而出。這時，一縷淩厲之風劈麵襲來，轉眼已到天涯之間。

“喲，輕功不錯嘛。小丫頭，追我一起，所謂何事啊？”夜鳶聲音降落卻柔媚，彷彿青年男人掐住嗓子說話，又彷彿風雅女子燙壞了喉嚨，再細細一看，本來脖上戴了一金鑲玉的頸環，像是用心變聲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