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由喘氣著，踉蹌後退，背撞上竹壁。幽黑的閣樓彷彿變成了一座囚禁的鐵籠，半夜的山風砰砰有聲地撞擊竹窗，好像困獸極力掙紮。

“先生，那是好久之前的事了，大抵隻要曆任族長才曉得一些詳情。”支由低眉垂目，蜷在燈光的暗影裡，心境如昏濁的燈焰飄搖不定。

跨前一步，王子喬逼至支由跟前，似挾著無儘翻湧的黑夜壓來。

“說你曉得的。”王子喬兀自低頭翻閱文籍。

“你該問本身做過些甚麼。”王子喬答道。

“不曉得，俺冇見過其他羽族，隻和阿誰小夥子聯絡。”

“撲通！”支由癱軟在地，心如死灰，連續串情感竄改在王子喬的心湖上一覽無遺。

“談不上甚麼賣力，隻讓俺監督族長，流露一下族裡的意向罷了。當年部落的族長是支野的父親，老族長死了今後，俺就盯著支野，現在換成巴雷和支狩真。”

“我也隻是猜想。”王子喬拋下沉甸甸的龜殼書柬，巫祭傳承都翻遍了，祝由禁咒術不在此中。支由明顯也未把握，不然先前就對本身脫手了。

或許這纔是人間最奇妙的民氣吧。

心湖上，光影一陣顫栗，倏然恍惚。

“支野是如何死的？”

他接連發揮各種攻心手腕，打壓支由，步步為營，眼下終究到了收割的一刻。

“烏七為甚麼殺支野？”

當時，支由惶恐、忌恨、躊躇、畏縮的各種情感，無不清楚倒映在他澄明的心湖上。

“這就不清楚了。”

“公然是羽族的烏部出動。”王子喬喃喃自語。天荒羽族號稱百部眾，以鳳部和鶴部為首，絕代劍仙儘出此中。烏部則專門處置窺伺、監測以及詭計暗害，修煉的劍道以陰詭敏捷為主。

王子喬忽而揮袖，拂滅燈焰，四周頓時一片烏黑。

血眼隼一個時候可飛八百裡，還要在烏七那邊擔擱半晌，依此可知，烏七的住處相距百靈山百裡擺佈。四周應當山深林密，合適藏身，還要有充沛的水源，以供平常洗漱飲用……王子喬正自推算，忽地鼻孔一熱，排泄兩行細細的鮮血。

室內墮入了長久的沉寂。

“巫祭弄錯了，哪來的血眼隼？你鳥籠裡養的不是血眼雀麼？”

“烏七有冇有探聽過祝由禁咒術？”

支由聞言一呆，王子喬已然下了閣樓。他扭頭再瞧，那隻消逝的血眼隼不知何時，重新蹲在籠內，血紅色的鳥瞳透著一絲茫然。

兩人麵劈麵，眼對眼。

“向來冇有。”

“阿誰瓜娃子除了吃喝玩樂，還曉得個啥？”即便心神受控，支由的語氣兀自透出激烈的不屑。

“三十多年前。”支由似牽線木偶，有問必答。

支由不知所措地望著王子喬的背影，忽地追疇昔，苦苦懇求：“先生，俺的，俺那隻血眼隼……能不能……還給俺。”王子喬的意義，彷彿並不想究查甚麼，可他怎甘心讓把柄捏在對方手裡？

誰不會抓緊那獨一一根拯救枯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