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頗含深意地看了看支狩真:“你想要根治氣血衰竭之症,既得有萬貫家財,還須有顯赫當世的背景。”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王子喬預謀好的。對方的目標,是要貳心甘甘心成為永寧侯世子。
“六腮鱸魚除了滋味鮮美,還能補益氣血。雖不能根治你的氣血乾枯,卻有延緩之效。”王子喬笑了笑,“公子無妨多用些。”
兩人就著魚膾,一邊張望蝸殼外的蠻荒雨景,一邊隨**談。天氣漸晚,雲暮沉沉四合,雨水嘩嘩潑在草木上,被淒風捲起,飄散成一道道迷濛白煙,好像樹影深處野獸迷茫的叫聲。
刮除鱗片,剖開肚腸,潔淨魚身,剔片成膾……王子喬苗條瑩白的手指似剪交叉,如刀切劃,花巧時如蝶戲群芳,簡練時如禿筆鉤紙,竟將殛斃歸納出一種超出世死的美好。支狩真瞧了半晌,忽而對劍術的貫穿深了一層。
支狩真訝然道:“蘆花江距此何止萬裡?先生要釣六腮鱸魚,莫不是在談笑吧?”
支狩真曲解了王子喬的意義,苦笑道:“無人指導,進境是慢了些。巫族畢竟不是羽人,冇有他們與生俱來的劍道天賦。”
“嘩啦!”水花濺開,一條銀燦燦的肥碩鱸魚蹦出水窪,足有三尺多長,點頭擺尾,彈跳掙紮,六瓣魚腮瑩白如美玉。王子喬拉起魚竿,抓住鱸魚,支狩真瞥見魚線上還沾著幾片烏黑的蘆花。
“夜興醉山雨,此味二人回。”支狩真細抿魚膾,介麵應道。
王子喬走到蝸殼的入口邊,盤膝坐下,手中多出一根青竹魚竿。他輕巧一甩,魚線落在草叢中的一個小水窪裡,蕩起絲絲波紋。
支狩真沉吟半晌,決然道:“我本來也冇甚麼籌算,隻想闊彆蠻荒,暫避風頭。既然先生為我安排了一條明路,那是再好不過。”他語聲誠心,神情竭誠,心底卻掠過一絲寒意,如同被一條狡詭的毒蛇死死盯住。
“兩年?”王子喬目露異色,隻看少年純熟流利的架式,冇有十年以上的苦修休想達到。更可貴的是,揮匕行動自始至終不帶一絲匠氣,隱現宗師風采。
支狩真在他身邊坐下,奇道:“先生這是在垂釣嗎?”
魚片纖嫩細滑,入口即化,一縷鮮甜之極的滋味繚繞支狩真舌齒,耐久不散。俄然間,一股精氣從支狩真臟腑升起,溫潤綿和,朝氣勃勃,向滿身筋骨肉肉緩緩滲入。
支狩真道:“先生要把我變成大晉的小侯爺,不是那麼輕易吧?”
王子喬笑而不答,未幾,魚線突地一顫,王子喬喝道:“中計了!”
支狩真目光一閃,也許盜窟初逢之時,王子喬就起了這些心機。此人睿智又極度無情,光瞧他暗中取了風語的銀髮,便可見一斑。眼下,本身最好虛與委蛇,見招拆招,且看終究誰是鱸魚,誰纔是垂釣之人。
支狩真的精力頓時一振,慘白的臉也多了一絲赤色。“先生,這尾六腮鱸魚……”
支狩真瞧瞧本身,並冇發覺本身縮小了。雖說在諸多官方話本裡,王子喬早被傳得神乎其神,但親眼目睹卵石般的蝸殼變成廣庭,支狩真還是讚歎不已。他想起半空下落時,也從未有凶獸進犯過王子喬。這位天下第一方士的術法,與正統道門迥然有異。
支狩至心知戲肉來了,王子喬先前表示的重買賣,多數與大晉有關。當下道:“還請先生指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