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傾月手指似疾似緩，散碎的枝葉紛繁落地。陽光絲絲縷縷，穿透疏密有致的薔薇枝葉，又流溢位來。光芒與花蔭班駁相間，美好交叉，增之一分則濃，減之一分則淡。

寧小象俯身深深一揖，畢恭畢敬地站在邊上，一言不發，耐煩等待。

“養植的花木如果胡亂攀長，仆人總要修剪一番。若再長成了不聽話的雜草，更需連根拔去。”高傾月喃喃自語，手指如剪，一截爬上牆頭的薔薇枝條猝然斷落。

寧小象屏息靜氣，凝神旁觀。煉虛合道的無上宗師修煉，不再拘泥於打坐調息，餬口中的一舉一動莫不滲入功法，打磨道心。高傾月修剪花木看似平常，實則暗蘊道韻，窮究天人玄理。

高傾月笑了笑：“這幾年你的修行見長啊，功法秘典想必見地了很多。”

朝陽的天井清幽，花木富強，高傾月立在婆娑的光影裡，落拓修剪花枝，一襲月白中衣透出溫和的光彩。

高傾月的母親得了瘋顛症，經常發作，寧小象也曉得此事。當下謝過了胡老頭，由一名侍衛引領，入府拜見高傾月。

支狩真目光一閃，蒙蔭節上，最昌大一事莫過於宣佈道門預錄名額。他作為原氏年青一輩的後輩，當選領陣禱天的四人名單，恐怕是潘氏一夥勾搭原氏中人，用心為之。

寧小象手捧食盒，站在高府門前，熟絡地和門子胡老頭打號召。

水龍吟是近幾年一個新興的奧妙構造，多為豪門、布衣出身，專肆劫殺朱門後輩，暗中鼓吹劃一公道等正理邪說，被朝廷、道門賞格通緝。寧小象心頭又是一跳，臉露愧色：“門生無能，臨時還未查出甚麼蛛絲馬跡。”

高傾月放下花枝：“你修煉的是萬一熔爐拳，唯有博采眾長，方可大成。可惜了，你出身豪門，難窺道門真秘，我也不能暗裡相授，不然你的進境不止於此。”

寧小象心頭微微一跳，此語似有所指，莫非本身暗中殺人劫笈的活動漏了餡？他不動聲色地瞄了一眼，高傾月豐采悠然，手執薔薇放在鼻前，悄悄一嗅，臉上瞧不出涓滴端倪。

秋月道：“應是如此了。世子忘了嗎？您與謝玄、王涼米、潘安仁作為世家之首，要在蒙蔭節領陣禱天呢。”

寧小象深思半晌，恍然道：“門生受教了。”

“門生一時喜不自勝，失態驚擾教員修煉，還望恕罪。”寧小象又慎重一禮，道，“若將陽光看作六合，薔薇看作修士，教員此舉，應是切磋天人合一之道。經過教員妙手，這叢薔薇既揭示了本身的曼妙多姿、昂然生趣，又符合陽光投射，搖擺生影，相互交相輝映，光彩互動。”

“在您老麵前，我就是個毛頭小子，哪是甚麼大人？這支老玉參是我貢獻您的，吃了包您金槍不倒，子孫無窮！”寧小象笑眯眯地奉上玉參。

“世子，謝府謝玄公子、王府王涼米蜜斯、潘府潘安仁公子連袂求見。”秋月入內稟報。

晴空日頭漸移，光芒變幻，薔薇花叢也隨之變得光影駁雜。有幾處密不透光，有幾處又顯得疏漏，迎光處則過亮，背陰處則過暗，再無先前完美有致的妙態。

高傾月凝睇著他，微微一笑：“你如果無能，我豈不是眼瞎？蒙蔭節期近，羽族又要進京，這類時候可不能出亂子，你明白嗎？”

“提及來，門生還要多謝那些各國各族的探子。天羅衛抓捕刑訊時，從他們嘴裡撬出了很多奇功異法。”寧小象神采自如地答道。自家手腳做的非常潔淨，天羅衛又在掌控之下，出忽略的能夠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