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狩真大笑起來，廣寬的河麵在麵前轟鳴展開，他雙臂揚起，一個魚躍突入大水。

小夜子……支狩真神采古怪地看了哥舒夜一眼：“可你哥舒氏的家仇呢？你不是還要和慕容觀一決存亡嗎？”

“以長生天作證。”胖虎隨口叫道，拳頭敲得胸膛砰砰作響。

“該死的，耍我！這混蛋必然是用心的！”哥舒夜呆了呆，仰天大笑起來。胖虎氣喘籲籲地奔過來，瞧瞧哥舒夜，也嗬嗬傻笑。

“敗興？”支狩真楞了一下。

哥舒夜失聲叫道，迎上支狩真意味深長的眼神，他頓時瞭然。出身大燕昔日一手遮天的頂級朱門哥舒氏，他對此中的肮臟再清楚不過。

胖虎一臉懵懂地點點頭：“聽起來好有事理。小肥羊，本來你的嘴巴這麼會說。”

“他是渾金璞玉身。”

“穿過這片草蕩，逆流往下流，暗河會把你們送回宰羊集邊上的湖泊。”哥舒夜趴下土坡，一頭倒在深密的蒲草叢裡，累得不想再爬起。

支狩真沉吟道：“據傳無儘海上奇珍無數，更有仙家遺址、秘術寶貝……”

哥舒夜翻了個白眼：“我是有血海深仇要報，可冇需求每天活得苦兮兮吧？該吃就吃，該找樂子就找樂子，不然萬一死在慕容觀手裡，這輩子豈不虧大了？你看，水這麼清，蒲草的根這麼甜，這都很好啊。我常想，明天我能夠就會死，可一展開眼，看到頭上的天空，還是想要痛痛快快地活著。”他翹起二郎腿，摘了片蒲草葉，吹起清脆的呼哨，一幅憊懶的模樣。

“嗯嗯，俺也感覺小肥羊像個老頭子。不過哩，他是個講義氣的老頭子！”胖虎一邊點頭，一邊又抓起大把的蒲草根莖往嘴裡送。“啊，差點忘了，俺還藏著你的雞腿！”他從懷裡取出黑糊糊、油膩膩的雞腿，獻寶普通拿給支狩真，悄悄吞了口唾沫。

“哎，你彷彿活得冇甚麼精力啊，莫非也有血海深仇？”哥舒夜瞥了支狩真一眼，摸索著問道。

崔之渙身後，大火轟動了池沼邊沿的土豺群。三人連殺帶躲地逃出沼地，又幾乎迷路，繞了大半個圈子才趕過來。

“該死的，你還冇還我青銅國璽呢！”歌聲戛但是止，哥舒夜氣急廢弛地叫起來。他發了瘋般追出去，衝過草蕩，滾滾河麵上早已冇了人影。

“甚麼？四大修體之一的渾金璞玉身？你的意義是……？”

雞腿早被壓扁了，皺皺巴巴，還透著汗漬和汙泥的怪氣味。即便河風吹過來，怪味還是冇有散。支狩真沉默地接過雞腿，咬了一口，漸漸咀嚼了好久，俄然開口：“哥舒夜，帶著胖虎一起走吧。”

哥舒夜呆了呆：“你讓他跟我一起走？那不是玩命嗎？大燕的繡衣司還在滿天下找我呢！”

支狩真忽而感覺這纔是哥舒夜真正的模樣，他垂下頭，輕撫斷劍薄而窄的鋒口。劍拿起來，便冇法再放下。他必須不斷修煉，不斷算計，必須重振支氏，混入道門，必須對抗八荒最強大的羽族。

“紅憐雪那邊，我會替你交代的，莫非你要她一向養著你？胖虎，猛虎就該傲嘯山林，震懾百獸，混在宰羊集裡隻會毀了你。”支狩真拍了拍胖虎的肩膀，“你不是想去大海嗎？鮮美肥碩的蝦蟹、魚參、蚌貝、鯨鯊……包管你吃得口水直流，比雞腿還過癮！大海裡寶藏無數，等你發了橫財，變成妙手，再返來風風景光地酬謝你的雪姐，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