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熙園隻要一進,但東西帶了大跨院,配了小廚房,也不算是個小院子了。
穆連瀟睨她,拉著她在羅漢床上坐了,抬手按了杜雲蘿的太陽穴:“認了這麼多人,累了?”
杜雲蘿見穆連瀟笑了,笑得暖過夏季陽光。
連翹通透,喚了院子裡服侍的人來給杜雲蘿叩首。
杜雲蘿和穆連瀟一前一掉隊去。
周氏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會掌家的,我當年也是您手把手教的。”
“是啊,要漸漸來,這兩年,該得的好處,連謀媳婦得了也很多了。”吳老太君放開了手。
吳老太君靠著引枕,歎道:“我曉得你意義,嫡長房嫡長媳不好挑,太實誠的掌家管事是要虧損的,幸虧我們兩個另有些勁兒,若她是個能挑擔子的,就一點一點教吧。”
若聰明的代價是丈夫的早逝,她甘心做一個傻子,就像現在,隻要穆連瀟和杜雲蘿能恩愛聯袂赴老,周氏不介懷有個傻媳婦。
“嫡長就是嫡長,”單嬤嬤語氣安靜,“前些年是大太太身子骨不當,您才讓二太太掌家的,如當代子夫人入府,把中饋交還給長房是合情公道的事體。”
吳老太君眉心一皺,朝屋裡服侍的大丫環芭蕉抬了抬下顎。
杜雲蘿身子一僵,抬眸望著穆連瀟近在天涯的容顏。
“姑母的話,你彆放在心上,她是針對母親,不是針對你。”想起認親時的狀況,穆連瀟便解釋了一句。
認親的時候穆連瀟就看出來了,杜雲蘿待吳老太君和周氏態度恭謹,但對有些長輩分外疏離。
悄悄感慨,周氏擠出笑容,道:“老太君,總歸是連瀟喜好。”
分批磕了頭,杜雲蘿讓錦蕊分了賞銀。
她想起了那年的望梅園。
芭蕉福身退了出去,裡頭隻留了單嬤嬤一人服侍。
“嘴裡的肥肉,誰肯吐出來。”吳老太君苦笑,“就像景國公府上,從一個姨娘手裡收中饋,都鬨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的。”
西暖閣的地火龍燒得滾燙,她盤腿在羅漢床上,表示與她一道出去的周氏鄙人首坐下。
“這倒是句實話。”吳老太君笑意更深了,“阿單早上去韶熙園,返來跟我說,連瀟跟他媳婦好著呢。”
她想,她真不能操之過急,先看看杜雲蘿有冇有阿誰才調,如果個扶不起的阿鬥,她就不折騰了,免得剛交回給長房,又要再讓練氏接辦,一來一去的,徒生怨氣。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杜雲蘿一時不曉得該如何說。
而在吳老太君眼中,除非是嫡長房嫡長媳不堪重擔,不然就該是長房來挑擔子。
單嬤嬤垂手,笑道:“老奴去時,夫人正替世子換衣,小臉紅十足的,那蜜裡調油的模樣,老奴都要不敢看了。”
單嬤嬤道:“老奴曉得老太君的擔憂,二太太掌家多年,叫她都交出來,一時之間是難以接管的。”
她看了穆連瀟一眼,等下回機遇合適時,她要問問穆連瀟為何會把玉竹調出去。
院子裡另有四個二等,八個三等,又有兩個粗使婆子,和一個廚娘。
穆連瀟的眼底滿滿都是體貼,他照顧她姑息她,從不責備她,疇前如此,現在亦如此。
老太君儘是褶皺的手一下子抓住了單嬤嬤的手:“阿單,你是不是感覺我這麼做對連謀媳婦有些不客氣了?”
杜雲蘿和穆連瀟回到了韶熙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