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麵對夏老太太，多少是會透露真言的，而這些真言，杜雲蘿底子不想讓杜雲諾曉得。

苗氏的心更加沉了。

“母親會極力幫我的，心急也無用。”杜雲蘿柔聲道。

說到了這個份上，苗氏也冇法再留著了，起家告了罪，退了出去。

苗氏咬緊了牙根。

懷平媳婦指的就是苗氏。

杜雲諾的心機都在東稍間裡，可惜那邊動靜小，即便她豎起了耳朵也聽不到一言半語的，來回踱了幾步，隻好依著杜雲蘿坐下。

她一身赭色快意襟盤扣襖子，配了一條同色的馬麵裙，回字暗紋底的料子繡了鬆鶴，半黑半銀的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用青鬆石抹額牢固了，顯得沉穩又富態。

夏老太太哈哈笑了兩聲：“去吧，等得了空了，再來陪老婆子說話。”

懷字輩四個媳婦，大媳婦楊氏跟著丈夫到差，夏老太太就把中饋交到了苗氏手中。

“曉得你忙，讓你去就去吧。你的孝心我曉得，這兒服侍的人多，你不消掛念。”夏老太太陳懇道。

杜雲諾張了張嘴，冇法回絕，隻能叫杜雲蘿拖著走了。

苗氏憋在胸口的火差編削出來。

平素裡，要不是怕廖氏分權，她恨不能日日都跟夏老太太說她有多辛苦多繁忙。

“四姐姐，”杜雲蘿俄然出聲，見杜雲諾茫然昂首，道，“前幾日姐姐教我的絡子，我打不好，姐姐再指導指導我吧。”

夏老太太抬手悄悄拍了拍杜雲蘿的腰，袖口暴露一隻清透的青玉鐲子來。

苗氏藏在衣袖裡的手攥得緊緊的，這個前提下，她還能冒出一句“我不忙”來？

恰好那都是蓮福苑裡的下人，苗氏再不對勁也等閒動不得，隻能生悶氣。

杜雲蘿答道：“做惡夢嘛，一年總會有這麼一兩次，不礙事的。”

杜雲諾想留，腦袋瓜子轉得緩慢，想要尋出個由頭來。

夏老太太又道：“懷平媳婦，你那邊事多，自顧自忙去吧，等得空了再過來。”

杜雲諾如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事體煩瑣辛苦，但麵子又有油水，苗氏甘之如飴。

昔日裡，蓮福苑裡的幾個婆子冇少嚼舌根，說苗氏不懂服侍婆母，每日裡不曉得在忙些甚麼，連存候都是來報導普通，露了臉就走了。

常日裡，夏老太太拋出這麼一句話來，苗氏定是要和一隻傲岸的孔雀普通在廖氏跟前轉了圈，喜滋滋地去聽婆子娘子們回稟的，可本日……

苗氏聽聞時氣得幾近背疇昔，她日日忙得腳不沾地，卻說得好似她躲懶普通。

苗氏臉上擠出笑容來：“老太太體貼，媳婦卻不能不懂端方。”

這是有話要與三房的人說，趁機打發她們母女吧。

“話是這麼說，”夏老太太笑得慈愛，“昨兒個夜裡打雷，可歇好了？”

她一來要看戲，二來要燃燒，現在擺佈都夠不著了，實在是不甘心。

杜雲諾細細一揣摩，事理是這個事理，可與她的本意分歧。

“你說，祖母會不會聽了三伯孃的勸，直接回絕了？”杜雲諾孔殷問著。

苗氏吸了一口氣，堆了笑容：“老太太，我那兒……”

等了一盞茶的工夫，眼瞅著一個鵝黃窈窕身影從院外出去，杜雲諾眼睛一亮：“三姐姐返來了！”

“我聽底下人說，你前些日子魘著了？”夏老太太細心盯著杜雲蘿的眼睛看，見她眼下冇有較著的玄色，稍稍放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