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又讓人捧上了大八件的點心,裝在紅漆描金的捧盒裡。
宮裡這般給杜雲蘿臉麵,今後……
杜雲茹出去時,杜雲蘿還直挺挺地躺在那兒。
錦蕊咬了咬下唇,把錦靈往外間裡帶了幾步,這才壓著聲道:“都說‘雨打芭蕉聲聲泣’,女人這幅模樣,但是不歡暢了?”
宿世時,宮中隻賜婚,並無犒賞,這一回,倒是……
吳夫人比她印象裡的年青很多,精力奕奕,笑容和順,叫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好感。
思及此處,苗氏如吃了一顆放心丸,笑容更是竭誠了幾分。
杜雲蘿聞聲了咳嗽聲,這才把視野從窗外景色上轉了返來,看著笑盈盈出去的錦蕊,道:“與我端盞茶。”
錦蕊跟著錦靈出去,抬聲要說話,就見前頭的錦靈轉過身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窗邊。
還未翻開,隻看那捧盒模樣,苗氏便曉得,這大略也是宮中賜下來的。
衝突情感盤桓,杜雲蘿緩緩今後躺下去,手背覆麵,緩緩吐出一口氣來。
吳夫人替杜雲蘿插了簪,又依著端方訓戒了一番。
那麼杜家……
苗氏聞言,不由就多看了那些金飾幾眼,心中滾燙,可惜這東西不是給到二房的,她也隻要眼饞的份了。
甄氏絮絮說了幾句,滿是體貼之情。
杜雲蘿笑嘻嘻挽著她的手,也不打斷,認當真真又聽了一遍。
苗氏睨了杜雲蘿一眼,想起外頭的那些話,心念一動。
杜雲蘿乾脆收了心機,坐在西梢間那張梨花木雕鏤了五蝠捧壽的書桌上,提筆練字。
杜雲蘿看著吳夫人,一時感慨萬分。
說是練字,可恰好靜不下心來,稀裡胡塗寫了兩張紙,都揉了扔進了簍子裡,回身坐到北窗下的榻子上,也不翻書,推開了窗欞,悄悄瞧著外頭。
隻怕是會蒼茫會躊躇,覺得統統都是鏡中水月普通吧?
正說著話,杜雲茹扶著甄氏來了。
訝異從杜雲茹眼中一閃而過,而後她淺含笑了,歎道:“我啊,我想了很多呢。想著我是邵家的人了,想著我要分開父親母親了,想著我再不能與你玩鬨了……我想了整整一天呢。可夜裡睡了一覺,再展開眼睛,我就不想那些了。我還在這個家裡,我還能見到父母,我還能跟你玩。我還冇有上轎呢,想那些呀,真是太早了些。”
她聲音本就清脆,這一誇一笑,不顯造作,反倒是格外天然,落在甄氏耳朵裡,彆說有多動聽了。
“這做功,一看就不平常哩。”苗氏眼尖,掃了一眼,就看出來這東西不凡。
甄氏上高低下細心打量了杜雲蘿一番,對勁地點了點頭:“母親先去蓮福苑,估摸著時候,吳夫人也該登門了。端方上的事體,昨日都與你說明白了。放小定也不需求你說甚麼話,儘管坐著等著插簪便好。”
杜雲蘿眨了眨眼睛,很久,彎著眼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