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福苑裡昨夜就傳來話來,說是本日繁忙,讓她不消疇昔存候。
說是練字,可恰好靜不下心來,稀裡胡塗寫了兩張紙,都揉了扔進了簍子裡,回身坐到北窗下的榻子上,也不翻書,推開了窗欞,悄悄瞧著外頭。
定遠侯府奉上了戒指、鐲子、耳環各一對,項圈一個,具是純金的。
苗氏睨了杜雲蘿一眼,想起外頭的那些話,心念一動。
還未翻開,隻看那捧盒模樣,苗氏便曉得,這大略也是宮中賜下來的。
甄氏絮絮說了幾句,滿是體貼之情。
杜雲蘿乾脆收了心機,坐在西梢間那張梨花木雕鏤了五蝠捧壽的書桌上,提筆練字。
六月初七,是個雨天。
放小定的流程並不龐大,待禮成以後,吳夫人便往蓮福苑去。
杜雲蘿看著吳夫人,一時感慨萬分。
錦蕊跟著錦靈出去,抬聲要說話,就見前頭的錦靈轉過身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又指了指窗邊。
那麼杜家……
“哎!”錦蕊應了一聲,端了茶盞過來遞給杜雲蘿,笑著道,“女人,奴婢方纔從蓮福苑裡返來,苗九太太陪著老太太說了會子話,這會兒已經往夏府去了。”
錦蕊睜大了眼睛:“你莫急呀,我也就是隨口說說罷了,女人盼著這一日,我又不是不曉得的。”
杜雲蘿盤腿坐著,抬手摸了摸那根簪子。
話音一摞,吳夫人便笑出了聲。
想來是這一名本日要到蓮福苑裡,夏老太太才免了杜雲蘿的存候,省的相互問安擔擱時候。
冇有讓丫環叫杜雲蘿起來,杜雲茹脫了鞋子,側身在mm身邊躺下。
錦蕊咬了咬下唇,把錦靈往外間裡帶了幾步,這才壓著聲道:“都說‘雨打芭蕉聲聲泣’,女人這幅模樣,但是不歡暢了?”
“這做功,一看就不平常哩。”苗氏眼尖,掃了一眼,就看出來這東西不凡。
她聲音本就清脆,這一誇一笑,不顯造作,反倒是格外天然,落在甄氏耳朵裡,彆說有多動聽了。
錦靈送了甄氏出去,喚了個小丫環來:“去二門上看著,吳夫人入府了就來報。”
甄氏上高低下細心打量了杜雲蘿一番,對勁地點了點頭:“母親先去蓮福苑,估摸著時候,吳夫人也該登門了。端方上的事體,昨日都與你說明白了。放小定也不需求你說甚麼話,儘管坐著等著插簪便好。”
就看穆連瀟的母親周氏,娘產業今也是風景無窮的。
不過,這些東西都是她的臉麵,她得的風景越多,今後定遠侯府二房的日子就會越難過。
想起疇前她在全福夫人走後哭著把簪子扔在床上的景象,杜雲蘿俄然有些蒼茫,隻感覺現在有一絲不實在,可看著身邊丫環們臉上的笑容,彷彿又有那麼一些逼真。
吳夫人替杜雲蘿插了簪,又依著端方訓戒了一番。
吳夫人又讓人捧上了大八件的點心,裝在紅漆描金的捧盒裡。
杜雲蘿聽了這話,一時也有些錯愕。
也是,連金飾都賞了,莫非還少這麼些點心?
吳夫人比她印象裡的年青很多,精力奕奕,笑容和順,叫人一眼看去就心生好感。
杜雲蘿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醒來,由錦靈與錦蕊服侍著換衣用飯。
杜雲蘿嫁去定遠侯府,不說今後她的日子如何,對於杜家來講,都是一次再進一步的機遇。
僅僅隻是小定罷了,如果真的見了穆連瀟,她又會是甚麼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