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兩刻鐘,苗氏領著杜雲瑛來了。
按端方,疇前女人們從府外返來,定是會有人來蓮福苑裡報一聲的,便是夜裡不好轟動老太爺與老太太,門房上是必定會有動靜的。
蘭芝抬手在額頭上用力拍了兩下,既然傳出如許的話來,不管真假,夏老太太跟前是不能瞞著的了。
等苗氏和廖氏一併跪了,甄氏也不好坐著,想到杜雲荻,她便也跪下了。
夏老太太輕哼了一聲。
東稍間裡,夏老太太笑著與鄭家娘子說著話,見蘭芝繃著臉出去,不由多看了她兩眼。
雖說,昨日禍事與她無關,但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在氣頭上,還是夾著尾巴好,免得引火上身。
“可問來了?”蘭芝孔殷道。
中元放燈,返來得再晚,到府裡也頂多二更過半、半夜之前,守門的婆子前半夜都是不睡的,苗氏清楚端方,如何會忽視了。
“說甚麼?”夏老太太的笑容凝住了,她微微坐直了身材,一字一字問道。
隻是,蘭芝心底裡,模糊還是感覺不鐺鐺。
夏老太太怕熱,又貪涼,這幾日都是歇在西梢間的涼榻上,外頭一天亮,她就展開了眼睛。
欣喜了甄氏幾句,母女三人一道出來。
蘭芝無法搖了點頭。
苗氏抿了抿唇,福身要說話,隻喚了“老太爺”,就叫夏老太太冷冷一眼給打斷了,隻能硬著頭皮站在一旁。
蓮福苑裡,歇在閣房床上的杜公甫還未起。
蘭芝笑著道:“幾位爺與女人具是曉事知禮的,定是按著老太太的叮囑,早些返來了,冇有來報,必然是惦記取老太太與老太爺的身子骨,不敢打攪。”
杜雲蘿冇有徑直出來,在院門外等了杜雲茹和甄氏。
胡婆子青著一張臉,一把拽住了蘭芝的手腕:“女人,二門上說,昨日幾位爺與女人們是二更時入的府。”
夏老太太哈哈大笑,對著鏡子前後照了照:“你這張嘴啊,都比煙翠的手都巧了。我這都長出白頭髮了,你還說我精力奕奕。”
蘭芝不能分開夏老太太身邊太久,沉聲道:“有動靜了便從速奉告我,我先出來服侍了。”
再過五六日,杜雲荻就要回書院去了,杜公甫罵也好罰也好,也就這幾日工夫。
鄭家娘子疇前在夏老太太身邊做丫環時,名字喚作煙翠,厥後許給了鄭家,因著梳頭技術好,這些大哥太太也離不了她。
蘭芝的心漏跳了一下,沉下臉去:“快說說明白。”
蘭芝服侍夏老太太梳洗。
粗粗一眼看去,杜雲瑛高低都冇有不鐺鐺的,可杜雲蘿眼尖,杜雲瑛收在袖口裡的手指清楚泛著紅。
顧忌著苗氏的計算性子,她冇有冒然令人去水芙苑和安豐院裡探聽,而是直接去了二門。
蘭芝心中犯嘀咕,可轉念一想,冇來報信也好,起碼,必定冇出甚麼大事,要不然,便是四更天,也不敢瞞著夏老太太的。
“雖說不早,但也不至於不來報一聲呀。”蘭芝嘀咕道。
守門的胡婆子賠笑著道:“女人,人已經是跑著去了,您再等等。”
東稍間裡,靜得可駭,杜公甫和夏老太太坐在羅漢床上,陰著臉不說話。
蘭芝請了給夏老太太梳頭的鄭家娘子出去,自個兒回身退了出去,快步走到門房上,壓著聲兒道:“去二門上問話的人返來冇有?這都甚麼時候了!”
杜雲蘿進蓮福苑時,恰好遇見幾個婆子倉促而去,她心知定是夏老太太曉得事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