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驚嵐的目標已達成，綠水哼著個小調兒與蕭徽笑道：“嬤嬤說得是，奴婢說得都不能當真，當打趣聽聽就罷了，殿下可莫要驚駭。”

“噔”極輕的響聲，屋內立時溫馨了下來，好久綠水勉強擠出個笑容：“大抵又是黃皮子跑疇昔了吧，好了好了，彆在說有的冇的了。殿下前次不是說要繡個荷包嗎，奴婢挑了幾股子線您瞧瞧可合意？”

驚嵐白了她一眼，悻悻拾了個凳子繞起線團來：“彆覺得我不曉得你打的甚麼主張，嬤嬤說了少在殿下跟前胡言亂語。”綠水一個勁地笑，笑得她心慌慌，便與靠在床沿乖乖喝牛乳的蕭徽道，“殿下你說，這世上真有鬼神嗎？”

“更滲人的另有哩，”綠水見她驚駭用心將話說得玄虛，剛好館內送了飯菜來她前去籌措，一邊布筷一邊繪聲繪色又奧秘兮兮道，“冇入宮前我聽阿孃說過故事，久無人住的處所啊就輕易生精怪。你看著全州，與京畿隔了一道靖關受不到天子之氣的威震，這會館長年也冇幾小我來往，久而久之啊”她朝著驚嵐擠眉弄眼，“說不準啊就住了幾個你看不見的東西。”

她哽咽得委曲，蕭徽一見人要哭了趕緊安撫道：“都聞精怪惑人，大多生得國色天香，這雨夜裡要真是有個妖嬈嬌媚的男妖精穿牆而入倒也算是樁香豔奇遇呀。”

“驚駭了？”背後那“人”的身量非常矗立，幾近高出了她整整一個頭，下顎重重地壓在她發頂使她轉動不得，口氣輕浮而冷酷，“如此怯懦還敢夜遇？”

她那一笑眉眼氤氳在燭火裡有種古怪詭魅的動聽，細細的糯米銀牙泛著寒光。驚嵐一口氣提到嗓眼，綠水終究憋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她慘白著臉怪叫了聲滿含哭腔道：“殿下你們如何能合起夥來哄人呢！奴婢差點就當真了！”

她聞聲本身怒喝出聲，虛張陣容地中氣實足。

誰要和個從河裡撈出來*的水鬼夜遇！蕭徽腦中嗡得一聲響，見他步步逼近，匕首直刺而去：“走開！”

驚嵐兀自嘀咕著：“都說黃皮子是最輕易成精的，惑起人來五迷三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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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聲地走到牆下，蕭徽雙手攤開貼在牆麵上，從上到下細心地摸索了一遍，冇有構造。又悄悄地敲了敲，耳根合在牆上並無異響，她放下心來朝後退了兩步，目光被左邊的畫像吸引。那是副王母宴仙圖，落款是吳道玄，但一看墨色用筆便知是個臨摹之作，不然也不會呈現在一方小小會館中。蕭徽將那群仙一一打量過，目光定格在王母身邊執燈的仙娥身上。她曉得，阿誰仙娥是專為王母送信的玄鳥所化，又有一說她是隻青鸞鳥。蕭徽之以是看她，是因為感覺那仙娥五官神態被描畫得煥然神發，用筆遠比此圖重中之重的西王母要用心很多，令人生出一種主次倒置的違和感。

鬼，還是水鬼！她惶恐至極地看著高山冒出來的鬼影，不假思考地拔出匕首：“你是誰！”

驚嵐苦兮兮地擺佈難堪一番，道：“嬤嬤，也挺讓人驚駭的。”

驚嵐千恩萬謝地和綠水一併去了，蕭徽躺在床上聽著淅瀝的雨聲俄然想起在去往洛陽途中歇在雲城的阿誰夜晚。不管房間佈局還是會館格式都與雲城的大不一樣，可她莫名感覺非常類似。她有點兒心慌，不是怕妖物神怪，而是驚駭那兩次平空呈現又平空消逝的阿誰怪人。到現在她都冇發明他的身份，就和綠水口中的精怪一樣，好似能穿牆入室，化煙乘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