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洗漱罷，奶孃便帶著徐文宇到了。這些日子，徐文宇益發粘著阿姐，兩人便一道去往正房給徐老夫人存候。

葛麻想了想，“剛好蜜斯睡下了，我去見見他也不礙事。”恨聲道：“如果是幫他那少爺討情，看我饒不了他。”

待用完飯，徐老夫人叮嚀碧螺：“給宇兒每餐加上雞蛋，早餐加上牛乳。孩子恰是長身材的時候，這些守重孝也能吃。”碧螺應了。

送走了阿孃，徐文宇變得不愛說話，小小的人兒也不知在想些甚麼。徐婉真為引他說話，白日陪他習字帖，早晨耐煩給他講來自當代的童話故事哄他入眠。“木偶奇遇記”“白雪公主”聽得徐文宇兩眼發光，性子也規複了些許活潑。

這時見葛麻走出去，屈膝施禮後道：“蜜斯，我這裡有一事稟報。”說罷拿眼看了一下桑梓。

葛麻應了，迷惑道：“今兒聽了墨竹的話，我一向想也想不明白九少爺所為何事。蜜斯可知？”

等了一小會兒，見葛麻從房裡出來，忙打手勢讓她過來。葛麻見到伯孃心下驚奇，雖說沾親帶故，但在徐家各有各的活計，平常並不會來往過量，都是回到後巷了才聚。像這類特地來找她，尚屬初次。

蘇老太太剛勾起的哀痛情感被這話逗笑：“就你能的。”

蘇老太太拭淚，“傻孩子說甚麼呢？跟外嫲不要這麼見外，我們之前也有過這籌算。”

徐大有家的將原因說了一遍，道：“我看他的模樣是真有事，已經等了好幾日，不會無緣無端。”

葛麻冷臉問他：“找我有事？”

到了徐大夫人下葬的日子，為了穩定民氣，在徐老夫人的叮嚀下，葬禮熱烈昌大。茶徒弟主持了祭門典禮後起杠，僧、道齊誦經，吹鼓手在陰陽生批示下吹打。徐文宇哭著摔了瓦盆，徐婉真抱罐跟從厥後。親朋所送輓聯、誄詞、輓詩紮了綵棚抬著，沿途不竭有親朋插手送殯步隊，孫家也在此中。徐大夫人生前樂善好施，姑蘇城裡城外受她好處的人很多。很多百姓自發扶老攜幼為她送行，黑狗子扶著母親行走此中，那貨郎也帶著季子婆娘來為仇人送行。可傳為一時嘉話。

葛麻將墨竹的話複述了一遍，拿出孫九少爺的小印交給徐婉真。徐婉真對這方小印當然很熟諳，孫九少爺常給她捎一些團扇、妝鏡等女兒家的玩物，為避嫌從不寫手劄，而是將玩物用紙仔細心細包紮了，再蓋上這方小印，足以看出他對徐婉真的用心。

徐婉真聽了心下擔憂，這路上不大承平，但願外嫲和小孃舅能安然達到。又聽桑梓道：“老夫人已經打發人，這幾日都去船埠候著。”

徐婉真道：“應當是阿爹的案子有了甚麼線索。孫家是書香家世，多年堆集的宦海人脈盤根錯節，是我們所不能設想的。”

徐婉真外嫲和小孃舅直到出殯前一天賦趕到，外嫲畢竟年紀大了，加上痛失愛女又舟車勞累，望著不如以往精力好。抱住徐婉真痛哭了一場，一旁蘇三爺勸道：“阿孃，你瞧外甥女不是好好的，快彆哭了。”又將徐文宇抱來見了，蘇老太太才收住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