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恭親送陳操之出彆墅,看著陳操之帶著侍從策馬而去,對侍立一邊的孫泰說了陳操之邀他出任天師道總署大祭酒之事,孫泰迷惑道:“陳子重莫非另有所圖?”
陳操之道:“王元琳神情朗悟,經史明徹,冇有服散放縱的風俗,應是潤兒良配,王元琳下月初會來陳家塢――”
時近傍晚,車馬轔轔向陳家塢行去,陳操之步行陪在嫂子的牛車邊一邊行路一邊說話,陳操之說宗之年底會回錢唐,丁幼微道:“小郎,宗之和潤兒都長大了,他兄妹二人的婚事小郎可要放在心上啊。”
孫泰忙道:“這是舍侄孫恩,因家兄病故,無人管束,便帶他去新安。”
陳操之誠心道:“初陽台李道長固然修道有成,但如何比得杜師道術高深,名譽更是遠遠不及,鄙人力薦杜師實是為天師道出息著想,杜師肯擔負此任,實是天師道眾和江東百姓之福,鄙人有幾點假想,杜師總領天師道,應去除分歧事件的舊教規,製定新的科範禮節、道官教義,既要禮敬三官,更要忠君愛民,加強戒律,不得煽動公眾肇事,如此,杜師必整天師道自張祖師以來最傑出的道首,當惠澤後代。”
杜子恭天然曉得李守一與陳操之的乾係,初陽台道院等因而陳氏的私家道院,陳操之要拔擢天師道大祭酒,為何不推李守一而要力薦他杜子恭?
陳操之深施一禮,感激杜子恭,說道:“那就請杜師略事籌辦,下月尾我與杜師一道入建康覲見天子。”
陳操之笑道:“潤兒藝多,玄談、樂律、繪畫樣樣皆能,王元琳不善畫,還是難比潤兒。”
陳操之多看了這孺子幾眼,心道:“此子三十年後禍亂東南,形成三吳人丁銳減百萬,可謂煞星臨凡,我又該如何防患於將來?總不能因為尚未產生的事而誅殺無罪的孺子吧,那也太低劣無能了。”
錢唐天師道首級杜子恭以道術奉事帝王公卿,孫泰是杜子恭的半子,也廣交名流,孫泰七年前與陳操之一起列籍士族,隨後出任東陽郡豐安縣長,累升至新安郡丞,這些年孫泰一向未再碰到過陳操之,隻知陳操之因軍功越級超升,現在已是冀州刺史,官位遠在他之上,孫泰雖意有不平,但也無可如何,此次孫泰歸錢唐是因為兄長病逝,返來服喪,現守製已滿,正欲回新安郡任職,卻遇陳操之回籍,杜子恭都來驅逐,孫泰豈好不來――
兩年前還不會走路、不會說話的小菲予此時已有兩歲半大,身高幾近趕上阿姊芳予,頎長的眼睛很象其母謝道韞,笑起來分外嬌美,因為謝道韞尚在海邊督建港口,還未趕返來,小菲予是由柳絮和因風帶著來的――
陳操之從速疇昔拜見嫂子,丁幼微本年已三十八歲,這清麗賢惠的嫂子終究閃現光陰的滄桑,不複前幾年那般年青斑斕,她的一對後代俱已成人,十九歲的宗之現在兗州為謝玄的記室書佐,來歲陳操之將讓宗之到冀州為七品參軍,而十七歲的潤兒亭亭玉立、氣質脫俗,麵貌風儀更勝其母當年,隱然謝道韞後的江左第一名媛――
出京前,陳操之曾就天師道之事與天子司馬昱和王彪之、王坦之、謝安諸人商討過,鹹安元年的盧竦兵變讓東晉君臣心不足悸,感覺天師道眾常常大範圍堆積,很輕易被彆有用心之徒煽行動亂,以是拜托陳操之此次回錢唐與杜子恭合議,陳操之有便宜行事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