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禽指著板栗怒沖沖道:“你這主子,聽到一些謊言就來挑釁是非、歪曲盧道首,我即去直瀆山問個究竟,待我返來奏明叔父打斷你的腿!”
司馬昱、司馬奕麵麵相覷,盧竦施法真如一場鬨劇,青銅鼎裡的油醋還在沸騰著,合座油煙,司馬昱從速命人撤去炭火,將青銅鼎抬走。
堂上世人從速起家恭送禦駕,天子司馬丕獨向皇叔祖司馬昱施了一禮,帶了幾個內侍便走了。
二十5、挽救陸夫人
司馬昱便與王彪之、張憑先行,陳操之與高崧落在前麵,陳操之拱手道:“高侍中有何見教?”
盧竦轉過身,膝行而行,將一雙脫皮紅腫的手舉起來給天子司馬丕看,司馬丕隻看了一眼,便皺眉道:“出去,出去,快出去,看著讓朕欲嘔。”
陳操之眉毛一挑,心道:“好險,若陸夫人拜盧悚為師,那我與葳蕤就有更多波折了,並且這個盧竦宣講的《老子想爾注》就是男女合氣術,這類男女合氣修煉常常形成群體性淫亂,陸夫人若墮入此中,被汙了明淨,那真是悲劇。”說道:“板栗,代我稟知陸夫人,直瀆山道館去不得,盧竦乃是妖人,被天子斥退,京中已無其安身之地,不日將躥回徐州。”命小嬋取兩百錢賜給板栗。
陸禽這一去,而後幾日冇敢在叔父陸納府中露麵,因為他去直瀆山看到的是盧竦雙手包紮得嚴嚴實實,草藥味刺鼻,盧竦從徐州帶來的門徒正清算行裝,籌辦奉養盧竦回徐州養傷。
陳操之止步回顧,卻見侍中高崧快步上前,拱手道:“高某有話要與陳公仔細談。”
陳操之與高崧在宮門外乾河邊拱手道彆,乘上牛車、帶著冉盛回顧府。
高崧樸重孤介,崇尚儒學,對正始玄風非常不滿,對清談名流每多恥笑,三年前謝安應桓溫之聘赴西府任職,建康名流在新亭為謝安送行,高崧便諷刺道:“卿累違朝旨,高臥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百姓何!百姓今亦將如卿何?”意義是說謝安現在出山了,對天下百姓也無甚裨益,不過浮名誇大罷了,謝安當時隻是笑笑,並不辯駁。
陳操之道:“操之何敢居功,盧竦既去,此事還望高侍中秘而不言。”
太極殿東堂大門外腳步鏗鏘,中領軍桓秘帶著一隊衛兵疾步奔來,見天子司馬丕安然無恙坐在禦床上,放下心來,大聲問:“陛下,出了何事?”
高崧點頭道:“陳公子放心,高某不會對彆人提及此事,不然的話高某也就不會避回會稽王而伶仃與你說此事了。”
高崧點頭道:“非也,崧有事要向陳公子就教,邊走邊談吧。”
天子司馬丕在琅琊王和內侍的攙扶下退坐到禦床上,手摸臉頰,火辣辣的痛,讓弟弟司馬奕幫他看看,有幾點紅斑,是油燙的,所幸隻要3、四個小點,不算嚴峻。
高崧立在河邊細柳下,望著遠去的牛車,心道:“這個陳操之弱冠之年就有如此心計,不動聲色讓盧竦身敗名裂,內斂深沉,難測其心,不過陳操之言儒術仁政,實為同道——”
高崧直言道:“盧竦神通失靈,是否與陳公子更調了他的青瓷缽有關?”
陳操之不想與初度見麵的高崧推心置腹,很多事本身內心明白就行,不必事事向人申明,不然徒惹費事,便道:“操之對盧竦所謂潛行不窒、蹈火不熱是不大信賴的,那是莊子所標榜的至人境地,盧竦至人乎?何營營苟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