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操之略略說了召見之事,板栗傳聞盧竦作法失靈被逐,吃驚道:“有這等事!這麼說這個盧道首並無甚麼仙術,那六郎君——就是陸禽陸郎君還鼓動我家夫人拜那盧祭酒為師呢,說盧道首祈福消災、問病求子,無不該驗,我家夫人信覺得真,正籌辦明日去直瀆山道館求子求福呢——”
盧竦很有急智,這時若向天子認罪要告寬恕,就算琅琊王會為他討情,能保住性命,那他今後再不有出頭之日,當即撲通跪下,麵朝南邊,叩首如搗蒜,嘶聲道:“地官帝君恕罪——地官帝君恕罪——”
盧竦忍著疼痛和熱誠,草草清算了一下器具,帶著四名弟子在桓秘的押送下倉惶出宮。
高崧側頭打量著這個號稱王弼再世、衛玠複活的少年郎,微微一笑,問:“陳公子與那盧竦有舊怨?”
盧竦的四個弟子見變故驟起,嚇得麵無人色,也跪下叩首,跟著叫:“地官帝君恕罪。”
陳操之笑道:“高侍中真是目光如炬,操之佩服,既然高侍中看到了,操之也不相瞞,操之對盧祭酒並無仇怨,卻對其以左道之術惑弄君主非常氣憤,操之覺得,儒術仁政方是治國正道,這等心胸叵測的方士應拒之宮門外。”
對陳操之來講,他是知伸謝安乃東晉一朝挽狂瀾於既倒的第一等人物,而這個高崧對清談名流一概架空較著矯枉過正,真不曉得高崧是如何升遷到侍中高位的,他陳操也是以玄學立名的,高崧莫非要嘲弄他一番?
盧竦被沸油燙傷,雙掌劇痛難忍,活蹦亂跳、甩手招風來減少痛苦,內心倒是明白,這回出忽略了,並且是在天子麵前出了大忽略,天子如果見怪下來,他項上人頭難保——
高崧直言道:“盧竦神通失靈,是否與陳公子更調了他的青瓷缽有關?”
司馬昱便與王彪之、張憑先行,陳操之與高崧落在前麵,陳操之拱手道:“高侍中有何見教?”
……
陸禽這一去,而後幾日冇敢在叔父陸納府中露麵,因為他去直瀆山看到的是盧竦雙手包紮得嚴嚴實實,草藥味刺鼻,盧竦從徐州帶來的門徒正清算行裝,籌辦奉養盧竦回徐州養傷。
司馬丕與司馬奕是同胞兄弟,乾係密切,司馬丕自不會因這事見怪司馬奕,摸了摸臉頰上辣辣的紅斑,說道:“阿齡,這與你何乾,這是盧竦奉養三官帝君不誠——盧竦,把手舉起給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