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獻之宦情淡泊,熱中於書畫藝術,表姐郗道茂斑斕貞靜,佳耦二情麵趣附近,雖未育有後代,但豪情深厚,相約平生相守,哪料得好天轟隆,詔下九首要生生拆開他佳耦,這也是郗超身後郗氏陵夷的原因,不然天子也不敢下這個旨意,王獻之深愛表姐郗道茂,想不出彆的體例抗旨,便用艾草燒傷雙足,自稱行動不便,以自殘來拒婚,冇想到新安公主不在乎,宣稱即便王獻之瘸了也非嫁王獻之不成——
新安郡主意陳操之等人走得甚快,不免驚奇,在小琴絲竹林下躑躅,口裡喃喃道:“真是個美女人,還與我同齡,風趣!”
陳操之心道:“可不是嗎,這新安公主招惹不得的,我可不想代王獻之遭罪。”
郝吉曉得會稽王很賞識陳操之,今後定會不時召見,便問:“陳公子在京中寓所那邊?”
陳操之、陳尚、劉尚值都麵帶淺笑等顧愷之止笑,顧愷之見世人看他,就更想笑了,差點把車廂給扳倒。
新安郡主往邊上一讓,陳操之四人便出了雅言茶館的院門,典書丞郝吉躬身道:“會稽王命小吏相送陳公子。”吃緊跟出去了。
顧氏的一眾仆人對此是司空見慣了,典書丞郝吉悄悄點頭,心道:“都說顧悅之的兒子顧虎頭癡絕,公然癡絕。”
陳操之發笑,大族聯婚,非彼即此啊,說道:“本來是安道先生愛女,恭喜長康,長康還稱呼張安道先生嗎,應稱呼外舅纔是。”
不幸的郗道茂,為了不使王獻之難堪,清算行裝黯然分開烏衣巷,她父親郗曇已歸天,隻要投奔伯父郗愔,矢誌守節,畢生未嫁,而王獻之被迫娶了新安公主,也是一輩子煩悶寡歡,當年為回絕燒傷的雙足,導致四十歲後行動不便,臨終時,天師道首問王獻之有何可懺悔的,王獻之道:“不覺餘事,惟憶與郗家仳離。”
陳操之、顧愷之、陳尚、劉尚值一齊見禮道:“拜見郡公主殿下。”
陳操之道:“在想如何登岸氏之門。”
陳操之心想:“謝玄客歲在錢唐曾說要在京中等我到來,現在卻倉促去了西府,我該以何種來由去烏衣巷謝府拜訪?謝府現在隻剩女眷及謝朗、謝琰諸人,當然另有謝道韞——嗯,支道林的高徒支法寒過兩日會來邀我去烏衣巷插手清談雅集,三年不見英台兄,不知相見該作何語?”
“拜見新安郡公主殿下。”
一個婢女道:“郡主殿下,小婢方纔聽人說桓縣公已經進城了。”
這個對陳操之來講大名鼎鼎的新安公主一見麵就問他貴庚,陳操之不免頭皮微微發麻,但郡公主發問,不能不答,略一躬身道:“回郡主殿下,鄙人虛度十九歲。”
陳操之喜問:“誰家女郎,嫁此癡郎君?”
顧愷之笑道:“安道先生豈會住在陸府,其長兄張憑張長宗官居侍中,在京中廣有府第,也在橫塘,離陸府不遠。”
陳操之心想:“這個新安公主司馬道福,仰仗皇家的權勢拆散王獻之與郗道茂,終遂她願嫁給了王獻之做老婆,她幸運嗎——好象還是為王獻之生了個女兒的——”
顧愷之笑道:“的確是要好好想想了,子重長我一歲,而我已訂婚,子重其勉哉。”
顧愷之道:“那子重明日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