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樓、南樓、北樓也一起來爆仗，熱烈不凡，竹竿燃燒的炊火氣有種熟香氣味，陳操之喜好聞這類味道。

樓廊上傳來陳操之明朗的聲音：“潤兒起床了，新年好！”聲音未落，神清氣朗的陳操之牽著侄兒宗之走出去了，淺笑著對小嬋躬身道：“小嬋姐姐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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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三樓的族人看到西樓的桃木春聯，感覺新奇喜慶，覺得是陳操之從吳郡學來的風俗，吃緊去仿造了懸在大門上。

除夕夜，陳操之在早已備好的兩塊長方形桃木板上用《張遷碑》隸體寫下一幅春聯：

在小襦裙和金項圈邊上，鮮明是一架小箜篌，比隔壁丁幼微書房裡的那架箜篌小一半，但一樣是二十五絃、金彩翠藻，製作工藝半點也不草率。

馮蘭夢見到陳操之，甚是歡樂，即命小婢去請妻孫氏和女兒馮淩波出來相見，馮妻孫氏見陳操之風采更勝昔日，越看越歡樂，不時瞅瞅女兒馮淩波，喜不自勝的模樣。

自陳操之父親陳肅開端，西樓陳氏便信奉天師道，拜錢唐縣的道首杜子恭為師，天師道敬奉“天、地、水”三官，正月十五上元節就是天官帝君的誕辰日，天師道門徒要停止昌大的慶典。

陳操之甚是打動，再次深深見禮。

馮蘭夢訝然半晌，他也知陳母李氏堅信天師道，年庚分歧也是有的，倒也冇感覺陳操之是成心推托，他馮蘭夢也是九品縣相，女兒馮淩波豐度俱佳，陳操之冇有來由推托，隻能說是無緣，點頭笑道：“此事就不必再提了，馮、陳兩代交好，豈會因這事生了嫌隙！操之放寬解便是，我還是是你的叔父，淩波就是你的妹子。”

族長陳鹹命人刨製了兩塊大桃木板，請陳操之寫上“新年納餘慶，嘉節號長春”十個大字，釘在塢堡的青岡櫟木大門上，很有書香家世的感受。

四周鄉民見到了，也都依樣仿造，因而，這新年張貼春聯的風俗就提早六百年傳播開來了。

待潤兒衣裙劃一、梳洗結束後，叔侄三人便一起去陳母李氏房裡存候，向母親、向祖母道新年吉利。

樓下的冉盛在喊：“操之小郎君，我和來德哥要燃爆仗了，要不要來看？”

竹竿多，爆仗聲很響，潤兒捂著耳朵躲在陳操之身後，伸出腦袋看來德和冉盛拖著一捆燃燒著的竹竿興高采烈地在院子裡走來走去，這是在擯除瘟神。

命來德用小刀雕刻成陰文，然後填上硃砂，將這兩塊春聯桃木板與桃符一起釘在西樓大門口。

陳母李氏看著矗立俊美的兒子和璧人似的一對孫兒，笑得合不攏嘴，叮嚀英姑備賞錢，西樓陳氏上高低下都有新年賞錢。

潤兒從速又縮回被窩，睜著亮晶晶、烏溜溜的大眼睛，甜甜道：“小嬋姐姐新年吉利，小嬋姐姐快幫潤兒穿衣吧――”眼睛不斷地看那架小箜篌，問：“小嬋姐姐，這是不是孃親給潤兒的新年禮品？”

一身新衣裳的宗之也道了吉利，朝潤兒一揚手裡的小玉簫，喜孜孜道：“潤兒你看，這是孃親給我的小玉簫，我剛試了試，手指能夠按到簫孔，我能夠向醜叔學吹xiao了。”

陳操之緩緩道：“客歲馮叔父一家到陳家塢看望家慈，家慈非常歡暢，小侄客歲年底從吳郡返來，家慈便讓我持淩波妹子的年庚貼去寶石山初陽台葛仙翁道院，請那邊的道人推算淩波妹子的年庚與我的年庚是否婚配？小侄是甲辰年冬月月朔寅時出世的，淩波妹子是乙巳年春月初九申時出世的，那道人掐指推算一番，說道辰巳相害、寅申相沖，婚姻大不宜――家慈甚覺可惜，命小侄特來奉告馮叔父，萬勿是以影響兩家的世誼。”說罷，雙手扶席，深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