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上前向陳母李氏見禮，陳母李氏得知祝英台是兒子的同窗朋友，天然是熱忱歡迎。

陳操之轉頭望著滾滾江水。

潤兒抬頭看著高高大大的冉盛，亮晶晶的眸子蘊著笑意，脆聲道：“小盛你也好。”

祝英台卻還平靜，隻是瞪大了眼睛諦視著陳操之。

大雨來得猛，去得快，等三輛牛車擺度過了江，都已經是中午初刻了。

“哈！”冉盛喜道：“小郎君，是荊叔和來福叔，算到我們也是這幾日返來，以是每日這個時候就來看看。”

陳操之安閒將柯亭笛吹口拭淨，罩以青布囊，支出木盒，說道：“不消擔憂，渡口選在這裡是有講究的，這一段江麵開闊，水流陡峭，既有風波也不至於湍急，並且南岸是富強的楓樹林，北邊是聳峙的齊雲山，也起到了很好的反對風力的感化――坐好了，莫要擁堵在一側。”

陳母李氏並不知陳操之被陳流讒諂、被庾希刁難、幾近冇法定品之事，陳操之要求四伯父陳鹹回錢唐時莫要對他母親提起這些，免得母親擔憂，以是陳母李氏隻知陳操之在吳郡申明遠揚、深受陸太守正視――

陳操之淺笑道：“這湖兩百年前與東海相連，百年前才隔斷的，之前湖裡魚很少，近年來逐步多了，不過船還是少，若今後英台兄有暇來此，我雇舟與你湖同遊。”

達到陳家塢時，陳母李氏、宗之、族長陳鹹等叔伯兄弟都迎了出來，陳母李氏笑眯眯道：“來福去了那麼久冇返來，我想是接到你了。”

不知為甚麼，在如許風雨飄搖的孤舟上，潑天大雨、江水澎湃，祝英台卻感覺很放心，又有一種無可名狀的、躍動的、暴躁的歡愉。

“六醜！”祝英台興味盎然道：“嗯，哪六醜呢？”

來驅逐陳操之的除了來福和荊奴以外，竟然另有潤兒，潤兒由小嬋帶著，這時從車高低來，小嬋打著傘，牽著潤兒走近一些，潤兒歡樂得小臉通紅，銳聲道：“醜叔――醜叔――潤兒接到醜叔了，潤兒和阿兄說好的，一人接一天，明天是阿兄來，阿兄冇接到，潤兒本日卻接到醜叔了――”

船行江上，陳操之豎笛一曲吹畢，大風忽起，渡船飄飄向下，冇法在劈麵的楓林渡口泊岸。

二層除了這幾間客房外都是堆棧，很冷僻，祝英台倚著雕欄望著塢堡上空黑沉沉的天幕，聽到樓上陳操之在為其母吹奏豎笛，是一支節拍明快的曲子，流麗巧密，祝英台從未聽陳操之吹奏過，不覺倚欄沉浸，心道：“陳操之的豎笛真有讓人難以割捨的魅力啊，但是如許的笛聲又能有幾次得聞呢？”

陳操之見母親這麼說，就曉得母親暈眩之疾未愈，憂心道：“娘，葛仙翁的方劑你冇有對峙服用嗎？”

陳母李氏喜道：“為娘最愛聽醜兒吹豎笛了，前些日睡夢裡還聽到你的笛聲，好象你在九曜山頂上吹奏，隔得這麼遠，娘卻能聽到――好了，你先去陪客人吧。”

雨後初晴，陽光亮媚，湖岸群山林木蔥籠，山色翠綠欲流，湖水瞭望碧綠，似被山色感化，但近看仍然清澈純潔，讓人俗慮全消。

祝英台細心看陳操之的眉毛、眼睛、鼻子和嘴，輕笑道：“那裡醜了？哦，本來是說反話呢。”

……

潤兒鼓掌道：“哇，飛起來了，真風趣，真的趣――醜叔看到了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