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趕路直至夜裡戌時，達到上虞縣城東郊小鎮東關，行者靈佑言道：“東關距東山謝氏彆墅隻要二十裡，明日上午可到。”

謝安走到長窗前，望著陳操之的背影，說到：“此子心念母病、目蘊憂色，然言談舉止仍然一派安閒，風儀之佳，可貴一見。”轉頭向座中人道：“凝之、徽之，你二人說陳操之吹奏豎笛有桓野王風味，可惜本日不得一聞。”

陳操之默誦《蘭亭集序》，心想：“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王羲之固然曠達，對待死生與壽夭也是冇法放心的。”

山腳下有彆墅大門，好似寺院的廟門，兩邊有幾排板屋，有莊客關照，行者靈佑道明來意，便有一名莊客帶路，領著行者靈佑和陳操之進入彆墅。

王羲之遊會稽，留詩雲：“山陰道上行，如在鏡中遊。”；王獻之遊會稽，說道：“從山陰道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令人應接不暇。”；顧愷之從山陰還吳郡，人問山川之美，答曰：“千岩競秀,萬壑爭流，草木蒙蘢其上，若雲蒸霞蔚。”

這男人便是號稱江左第一名流的謝安，這時緩緩起家，身高約有七尺四寸，比陳操之還高了半個頭，高而不壯，秀挺不凡，目視陳操之，笑道：“自上月郗佳賓提及錢唐陳操之，這一個多月來，不時聽到陳操之之名，本日得見，喜何如之——請坐。”

陳操之點點頭，心道：“兩百裡來回，五天時候固然緊急，但夙起晚歇也能趕返來。”便放心趕路，聽車輪轆轆，又想：“本來謝氏彆墅是在上虞縣境內，無怪乎祝英亭會應邀插手東山雅集，不知祝英台還會不會弁巾與會？祝氏兄弟——不對，是祝氏姊弟，祝氏姊弟才調出眾，應不在謝氏後輩之下——”

十4、翩若驚鴻

西晉八王之亂，洛陽梵刹損毀殆儘，僧眾四散，白馬寺有一和尚翻檢經卷時發明瞭竺法蘭的遺言，便說“二火一刀”乃是一個“剡”字，此事在僧眾中鼓吹開來，便稀有位高僧率弟子南下來到會稽郡剡縣駐錫集結，支湣度也是南渡高僧，剡縣梵刹都是阿誰期間修建的，此中聞名的梵刹有隱嶽寺、元化寺和棲光寺，棲光寺就在剡縣東南沃州山下。

趕車的來震這時說了一句：“小郎君應當還能趕上東山謝氏彆墅的雅集吧。”

陳操之瞭望崇山峻嶺、茂林修竹，追想永和九年的那次蘭亭嘉會，當時謝安、孫綽等名流都曾與會，行修禊之禮、喝酒賦詩，厥後王羲之堆積大家的詩文編成集子，並寫了一篇序，這就是聞名的《蘭亭集序》，王羲之乘著酒興方酣之際，用蠶繭紙、鼠須筆疾書此序，通篇二十八行，三百二十四字，有複重者，皆竄改不一，精彩絕倫。

行者靈佑道：“陳施主不必擔憂路途悠遠，吾師叮嚀過了，若請到陳施主，就到會稽東山謝安石彆墅，本月二旬日之前，吾師都在謝氏彆墅。”

走過百餘級廣大的石階，數株高大的龍爪鬆夭矯迎客，這裡陣勢又相對平坦，前行數十丈，便有一溜紅泥短牆，圍著一個小莊園，莊客出來不一會，就出來一個謝氏莊園的典計，朝陳操之一望，便滿臉堆笑道：“這位便是錢唐陳郎君，度公昨日出發去了錢唐，陳郎君路上冇碰到嗎？”

來震道：“本日是十六，還來得及。”

相傳漢明帝劉莊夜夢丈二金身、頭懸白光的神人自西麵天空飛來，不知主何休咎，乃大集群臣釋夢，得知夢中神人是西方的大賢人——佛陀，漢明帝便遣蔡諳等一十八人往天竺求法，因而便有攝摩騰和竺法蘭不遠萬裡、甘涉流沙來到中土弘法，也就有了中土第一座梵刹——洛陽白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