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幼微接過那支青玉普通的柯亭笛細看,隻看到笛尾刻有兩個篆字“柯亭”,並無蔡邕的銘識,不知此笛是不是真的柯亭笛?柯亭笛是將近二百年的古物了,如何會這般翠綠如新?若真的是柯亭笛,那就是樂器中的奇珍,誰又會等閒把它送給一個萍水相逢的少年呢?
丁氏族長,也就是丁幼微的叔父,當然是曉得陳操之叔侄到來的,但隻要丁幼微不吵著要回陳家塢,他也不會難堪丁幼微和用心熱誠陳氏的人,畢竟作為士族朱門,他們是傲岸的、是知禮的。
“操之,嫂子答不上來了。”丁幼微麵色微微泛紅,好似白玉抹了淡淡的胭脂:“你有些題目已經想得比嫂子深,嫂子教不了你,你應當拜一名名師了,之前是慶之教你,慶之歿後就端賴你本身摸索自學,卻能達到如此地步,嫂子真是非常吃驚,可惜――”
陳操之見丁幼微抿唇不語,便笑道:“嫂子是可惜我不是士族後輩對嗎?”
如許想著,丁幼微纖指捺定簫孔,湊簫到唇邊,試著吹了幾個音,頓覺此簫音色不凡,不由喜上眉梢――
不過話又說返來,“貧學儒”,這個貧不但是指餬口貧困,而是代表豪門庶族和基層士人,他們隻能學儒,學玄冇用,謀不到清貴要職,擠不進高門士族的圈子,當然了,除非你是何晏、王弼那樣的玄學大師,妙辯無礙能讓那些傲岸的士族佩服,那就另當話說,隻是即便你有王弼那樣的高才,何如底子冇有供你揭示的舞台!
陳操之道:“我本日不去,明日再去,你先去多看幾家,探聽探聽,不必急著定下來,若不慎雇到潑賴佃客反惹費事,明日我要到先父舊友馮蘭夢馮叔父府上拜訪,你隨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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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幼微又驚又喜,十五歲就能讀通儒家典範《論語》已經很不輕易,而援儒入玄更是大多數儒生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慶之當年也是與她結婚後纔開端讀王弼的《論語釋疑》和《老子注》,而對更加通俗玄奧的《周易注》則得空研讀,因為縣署公事太繁忙,庶族豪門不是不能仕進,而是做的都是下品小官,時稱“濁吏”,案牘勞形,每日忙得暈頭轉向哪偶然候學習那些高深的玄理,而高門士族,就算一樣是下品的官員,那也是太子洗馬、舍人、諸府參軍這些清貴閒職,根基不乾實務,能夠學這學那,風雅非常――
丁幼微便帶著宗之和潤兒,另有陳操之一起來到前樓小廳,來福、來德跪下向丁幼微叩首,丁幼微讓陳操之將來福扶起,溫言問訊,即命賞一緡五銖錢、一匹絹。
陳操之看著嫂子吹xiao,表情卻有些非常,這簫他方纔吹過,不免留有唾痕,固然遞給嫂子之前用絹帕拭了拭,現在看到那簫的吹口觸著嫂子淡紅的唇,一顆心不由怦怦然,彷彿觸覺竟延長到了柯亭笛的吹口上,能感到到嫂子嘴唇的溫潤和柔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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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叔,明天你不能登山了。”宗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