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赤黔長跪不起,哀告道:“赤黔曾聽範武子先生言道,陳師海內新儒宗,鄭康成後一人耳,即便無父命,赤黔也早想拜在陳師門下,更何況有父命在此。”
沈赤黔慎重地一點頭,低聲道:“家父是抱了以死就義之唸的。”
那李靜姝細看陳操之所繪的八部天龍壁畫,對小龍女和阿修羅王像最感興趣,禮佛畢,回到司馬府,吃緊攬鏡自照,回想那阿修羅王一身二首,左邊是黎黑醜惡的男人腦袋,右邊是白淨姝麗的絕美女人,李靜姝望著銅牆鐵壁鏡裡姣好的容顏發癡,感覺阿修羅王女首很象她,的確神似,可陳操之繪製壁畫之前並未見過她,雖兩次相逢,但她都是隱在馬車裡的啊——
陳操之問:“桓公是意在南人還是北人?”
南康公主命郗超摸索陳操之,郗超回報說桓公女尚幼,兩年後再議婚不遲,南康公主也聽聞陳操之與陸氏女三年之約,看來郗超的意義是等陳操之娶陸氏女有望後再與陳操之議親,雖說這讓南康公主感覺不大有光彩,但一來女兒尚幼,二來南康公主對陳操之越看越心喜,實在很想有陳操之如許的半子,以是雖知陳操之婉拒了她桓氏的婚姻,仍然對陳操之非常親熱——
顧憫之走後,陳操之召沈赤黔入書房長談,吳興沈氏與義興周氏皆有尚武之風,頗異於其他江東大族,當年周處斬蛟殺虎除三害,沈充、沈勁父子都是熟讀兵法,這沈赤黔年十五歲,即習弓馬,筋骨頗健。
李靜姝感覺這真是奇異!
上午辰時,陳操之正籌辦去見郗超,宮中降詔,命陳操之、顧愷之赴瓦官寺迎候崇德太後和南康公主,太後和長公首要去瓦官寺隨喜,旁觀大雄寶殿的八部天龍和維摩詰菩薩壁畫。
晉室南遷,一樣也封了很多司馬氏王國,諸如汝陽王、東海王、琅琊王、彭城王、章武王等十餘王國,這些王國當然冇有之前西晉時那麼大,也就相稱於一個小縣,多數集合在晉陵、建康一帶。
少年沈赤黔久聞陳操之之名,對陳操之憑一己之力把家屬由庶入士非常佩服,本日一見,對陳操之的風儀又極其傾倒,並且言語之間,陳操之對吳興沈氏冇有半點輕視,對沈氏尚武亦頗讚美,這讓沈赤黔深感碰到了明師。
新安郡主司馬道福昨日回司徒府,聽到了陳操之連夜追逐陸氏女郎之事,司馬道福既羨且妒,巴不得陳氏不肯嫁女給陳操之。
一行人進到大雄寶殿,褚太後與南康公主先參拜了佛祖,然後在竺法汰和陳操之、顧愷之指導下觀光東西兩麵壁畫,聽陳、顧二人說壁畫故事——
沈赤黔大喜,當即行拜師大禮,並命侍從呈上束脩禮品,跟從沈石黔從吳興來建康的有十二名主子、一名管事、一名典計,沈石黔都安排在城中堆棧居住,來到的顧府的隻要兩名主子和一名典計。
陳操之從瓦官寺返來,午後又去拜訪郗超,郗超聽了陳操之勸說顧氏、張氏支撐土斷之事,笑道:“子重開端閃現彆人所不能及的才氣了,若不是你與顧、張二氏乾係密切,要壓服這兩大師族隻怕不是易事,桓大司馬也不肯意與三吳大族對抗的,但土斷要推行,就必須殺一儆百立威,子重覺得該如何立威?既然陸始一意禁止土斷,就以此事彈劾陸始可乎?”
……
陳操之與顧愷之輕車簡從趕到瓦官寺,見長老竺法汰與一乾僧眾已等待在廟門外,約莫過了一刻時,見宮廷儀仗顯赫而來,皇太後褚蒜子與南康公主在廟門前下了輦駕,竺法汰與陳、顧二人上前驅逐,那李靜姝和新安郡主司馬道福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