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納點頭道:“時隔半載,操之擺佈手兩種書體俱有長進,可見平時練習的刻苦,但要成為大書家,尚須遍臨名家法貼,我這裡碑貼甚多,你儘可借去臨摹,謹慎在乎,莫要汙損便是。”
陳操之道:“‘情因物感,文以情生’,此兩句便是前人所未道。”
陳操之磨好墨,並未當即謄寫陸機的這首《燕歌行》,而是將這首詩吟誦了三遍,熟記於心,體味詩中意境——
陳操之答道:“是本年四月二十六日謄寫的。”
陸府家宴,菜肴豐厚,用餐畢,陸納又邀二人去書房敘談,先問陳操之在徐氏書院學業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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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納自始至終在看陳操之謄寫的全過程,這時與徐藻一齊近前細賞,半晌,陸納問:“操之,全常侍手裡的《停雲》詩貼是你何時謄寫的?”
陸機陸士衡在兩晉南朝名譽很大,鐘嶸《詩品》把陸機的詩列為上品,以為陸機的詩能夠與陳思王曹植比肩,但陳操之宿世此生都冇讀過陸機的詩,隻在葛洪藏書中見到有陸機的《文賦》一卷,當即答道:“小子癡頑,隻讀過陸平原的文賦一篇。”
陸納點點頭,不予置評,隻是道:“這事我曉得了,操之放心在吳郡學習便是,不會有人打攪你。”
陳操之道:“人有悲歡聚散,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樹木枯榮,花著花謝,亦是天然之理,惜園中花木甚多,葳蕤小娘子若為一株玉版而蕭瑟了滿園花草,又或自傷身材,花草如有知,豈不悲傷?”
君何緬然久不歸,賤妾悠悠心無違。
“哦,請講,我無有不允。”陸葳蕤毫無機心。
陸納饒有興趣地瞧著陳操之,對徐藻道:“子鑒兄多慮了,你看看陳操之,可有半點對勁驕色?依我看陳操之不是自矜,而是過於內斂,少年意氣發揚,過分內斂反而不佳。”
白日既冇明鐙輝,寒禽赴林匹鳥棲。
陸葳蕤詫異地抬起眼眸看著陳操之,純美的笑容綻放,在初冬夜色裡用力點頭。
陸納略一思忖,問:“操之可曾讀過我先伯父士衡公的詩文?”
陸納送徐藻、陳操之出版房,看到素白窈窕的陸葳蕤悄悄地等在穿廊上,倒是特地在此等待陳操之,為的是道一聲謝,先前忙於救治ju花玉版,忘了伸謝。
陸納笑容可掬,對徐藻道:“子鑒兄,抱愧抱愧,勞你久等了,真冇想到陳操之還懂園圃花木之道,小女現在轉憂為喜,我亦心胸一暢,天氣不早,操之與子鑒兄留下,一起用了晚餐再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