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敘談了一會,來德端上兩大碗湯餅,陳尚食畢便回陳家塢,留下陳操之一人在燈下入迷,內心想著阿誰傲岸高挑、不俗不平的祝英台勢壓王氏兄弟的模樣,王凝之怯懦不敢求婚,卻又有其他高門舊族後輩躍躍欲試,琅琊王氏、太原王氏、郗氏、庾氏,葛氏、荀氏、袁氏,烏衣巷的清談雅集蔚為一時之盛吧,昔日諸葛孔明激辯東吳群儒,今有才女謝道韞清談拒婚,嗯,是拒婚,她這麼做是為了信守她的信譽要與我畢生為友嗎?
“十六弟——十六弟——”
陳操之應道:“歡愉。”
陳操之心知這是謝安的啞忍,謝安之兄謝奕(即謝道韞、謝玄之父)與桓溫私交甚篤,謝奕也曾任桓溫司馬,厥後謝奕任豫州刺史,永和十二年謝奕病故以後,桓溫想以其弟桓雲接任豫州刺史,大司徒司馬昱訪於仆射王彪之,王彪之以為桓溫據長江上流,天下已割其半,若其弟桓雲複據西藩,兵權萃於一門,恐非國度之福,司馬昱深覺得然,因而表奏吳興太守謝萬為西中郎將,監司、豫、冀、並四州諸軍事、豫州刺史,今後,桓溫對陳郡謝氏耿耿於懷,以是謝安不該朝廷征召,而入西府任軍司馬,就是為了修複與桓溫的乾係,謝安對江左局勢看得很清楚,桓溫是隻可指導而不成對抗的,想有所作為,必須獲得桓溫的支撐。
丁幼微將一縷被風吹亂的鬢髮掠到耳後,說道:“記得兩年前那夜小郎提及要讓錢唐陳氏列籍士族,嫂子當時是為你出運營策鼓勵你的,但說實話,我是不忍拂你情意,實在內心感覺這是很迷茫的事,因為真的非常難,但是這兩年來,小郎穩穩的一步步走來,很儘力、很辛苦,本日終究得成所願,嫂子內心真是歡愉啊,阿姑如果還在,那我們一家可知有多好!”
一起說話,早早的就到了玉皇山陳氏墓園。
陳操之安靜了一下表情,緩緩道:“傳聞王羲之夫人郗氏愛好謝奕之女謝道韞,客歲王凝之、王徽之兄弟去會稽東山拜見謝安石,就是向謝道韞求婚,為何倒是謝據之女嫁與王凝之?”
陳尚又道:“但京中卻多有非議者,說謝安石暮年做隱士、年過不惑卻退隱為官是悖德的行動,安石公重新亭解纜赴桓溫幕府任職之時,朝中官員、名流都來為他送行,中丞高崧藉著醉意道:“卿累違朝旨,高臥東山,諸人每相與言,安石不肯出,將如百姓何!百姓今亦將如卿何?”安石公聽瞭如許的調侃,也隻是搖點頭,笑而不答。”
陳尚道:“十六弟是想明日便是腐敗節吧,愚兄就是為了要在腐敗前趕返來這才日夜兼程的,明日族祭能夠告慰陳氏列祖列宗之靈,我錢唐陳氏今後是士族了,想想真是心潮彭湃啊。”
陳尚道:“因祝公子不在建康,以是十六弟的樂譜我就交給謝幼度讓他轉交其表兄。”
陳操之掉隊半步與嫂子同業,宗之和潤兒在前麵蹦蹦跳跳地走著,丁幼微側頭看著陳操之,問:“小郎,陳尚從建康返來,是有好動靜了吧?”
陳尚笑道:“豈會不實,王、謝此次是兩度聯婚,謝尚之女嫁與王導季子王薈、謝據之女嫁與王羲之次子王凝之——”
丁幼淺笑了起來,小郎剛纔回聲說“是”的神態很象宗之,不,應當說宗之象小郎,讓她內心柔情波紋,說道:“下一步呢,就待除服以後娶陸小娘子進門,這但是阿姑最盼望的事,小郎持續儘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