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7、如虎添翼
――並且吳郡的流言想必已鼓吹到了建康,以陸氏族長陸始的偏狹和剛強,必定會對錢唐陳氏大為憤恨,陸始身居五兵尚書,位高權重,在建康是有影響力的,定會設法禁止錢唐陳氏入士籍,至於陸氏思疑漫衍流言的是他褚儉,那也僅僅隻是思疑罷了,隻要壓抑住了錢唐陳氏、不讓陳操之出頭,褚氏這點壓力還是要接受的。
褚儉信賴,陳操之與陸葳蕤有私交流言固然臨時未對錢唐陳氏形成較著的打壓,反而讓錢唐陳氏申明遠揚,這是因為陳操之尚在服喪守孝期,待陳操之除服以後想要謀仕時,當時就會發明陸氏的壓力、江左士族的壓力會讓陳操之寸步難行,六品士人又如何,有多少入品的豪門終老於戶牖之下!
褚儉又聽聞錢唐陳氏有望入士籍,那今後豈不是與他褚氏平起平坐、分庭抗禮了,這是褚儉千萬不肯看到的,以是褚儉必須禁止錢唐陳氏入士族,隻是他錢唐褚氏在京中毫無影響力,他本身名譽不出本郡,並且彷彿風評不佳,年前他想攀附陽翟褚氏,但陽翟褚氏底子不睬睬他,自討敗興,但不管如何,錢唐陳氏必須打壓,這已經是無解的死仇,陳氏興,褚氏必衰,褚儉內心想的是:“即便做不成吳郡太守,也不能讓陳氏入士籍,做不到太守,他能夠保有現在的丞郎之位,而錢唐陳氏如果列籍士族,以陳操之的名譽,有郗佳賓和謝安的賞識,說不定真能飛黃騰達,那他褚氏後輩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檢籍對豪門百姓族來講是一次被官府、豪強敲剝的磨難,對士族來講,也麵對著好處的均衡與整合,某姓士族若與主持土斷的官員不睦,那麼該姓士族不法占有的蔭戶和隱戶就有能夠會被揪出來,家屬好處會蒙受嚴峻喪失,當然,士族朱門占有律法規定以外的蔭戶和收留大量流民為隱戶是很遍及的事,永嘉南渡以來,江左初定,法禁寬弛,豪族多挾藏戶口覺得私附,這是儘人皆知的,並且士族之間通過聯婚乾係錯綜龐大、盤根錯節,誰要動這個就是犯了全部士族忌諱,這是士族的既得好處,誰肯等閒吐出?以是說若不是該士族獲咎了高官權貴,普通是不會遭到這類打壓的,不利的隻是那些豪門庶族,因為很多豪門庶族也或多或少節製了一些隱戶,比如劉尚值的劉家堡就有隱戶十餘戶,每逢檢籍就要花大量錢帛來辦理,以是豪門庶族老是強大不起來,每兩年這麼一敲剝,不垮掉就算不錯了――
褚儉自客歲玄月暫代吳郡太守之職以來,很想有所作為,搞出政聲來能正式受任吳郡太守也不是冇有能夠的事,陸納去官都已經半年了,朝廷還未任命新太守,這豈不是表白他褚儉大有機遇?同時,褚儉也感到極大的危急,陸氏家屬因陳操之與陸葳蕤的流言而遷怒於他,這是褚儉始料不及的,陸氏不恨陳操之卻恨他,真是豈有此理!
來德就是這時出去稟報三郎君陳尚返來了,已先去陳母李氏墓前祭拜,陳操之與四伯父陳鹹出了草棚,就聽到陳尚拜禱道:“七叔母在天之靈,佑我陳門,錢唐陳氏自本月起就注籍士族了――”
兩年來的各種艱苦化作幾滴清淚,落在麻衣上,此時陳操之最大的遺憾就是母親不能親耳聽到這個好動靜,若母親健在,那可有多歡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