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協點頭道:“的確很怪,筆法似飛白而非飛白,很有獨到之處,不過,操之,你既要拜老朽為師,那麼老朽就要說一句,無師自通能畫到這一步,你是奇才,但你照如許畫下去,就不是畫師,而是畫匠了,畫師講究風骨氣神,畫匠隻求形似,操之服膺之。”
顧愷之喜道:“衛師才服了五丸便生功效,今後每日服五十丸,心疾定能早愈。”
陳操之畫桃樹時,除了衛協安坐不動外,顧愷之、徐邈、劉宗值都立在陳操之身後,看陳操之如何畫。
衛協這才一捂心口,欣喜道:“你不說老朽還忘了,昔日鄰近中午就肉痛如絞,本日還不感覺痛――”
衛協眯起眼睛,細看陳操之如何落筆,非常驚奇,問:“操之之前向誰學過畫?”
劉尚值一看不妙,從速溜了,顧愷之也冇理他,自顧與陳操之談書論畫,夜愈深,顧愷之談興愈濃,又開端吟詠起他七歲至今的幾百首四言詩、五言詩,用晉陵方言詠歎個冇完冇了。
衛協含笑點頭,對陳操之道:“吾師曹不興,隻要我這一個弟子,現在老朽年齡已高,也無精力再授徒了,望操之小友莫要絕望纔好。”
顧愷之洋洋對勁道:“我七歲能吟詩、八歲能作賦,九歲時我父請了很多畫師來教我,卻被我一一趕跑,不是我不尊師重道,而是那些畫師不配教我,直到十一歲那年的四月初八,我初度見到衛師為晉陵梵刹所畫的‘七佛圖’,驚呼吾師本來在此,衛師見了我的畫稿當即承諾收我為弟子――衛師,弟子所言冇有誇大吧?”
幾人坐定,顧家的僮仆獻上香茶,衛協便細問桓伊當日贈笛的詳情以及周遭的風景,然後瞑目思考,口裡喃喃道:“楓林渡口――柯亭笛――烏篷船――桓參軍――吹笛少年――錢唐江――夕陽――烏菱――”
三人來到桃林小築,顧愷之還在草堂高臥,衛協扶杖在溪邊漫步,見到陳操之,含笑道:“操之來得恰好,昨夜老朽聽劉郎君提及桓伊贈笛之事,甚感興味,思欲以此為題來作一幅畫。”
顧愷之笑道:“許你旁觀,那也等因而登堂入室收你為徒了,衛師,就讓子重略畫幾筆試一度,看看他有冇有畫才,可否?”
三小我也就得空坐著細嚼慢嚥了,拿了麪餅倉促吃了幾塊,趕回徐氏書院時,剛坐定,徐藻博士就踱到廊亭上來了。
徐邈俄然道:“糟糕,現在未時過了吧,爹爹要開講《孝經》了。”
衛協指著正對草堂的那株桃樹道:“且勾描這株桃樹,看你有冇有學畫之才。”
衛協就如許唸叨著,竟打起打盹來。
陳操之便去奉告了徐博士,帶著冉盛與顧愷之、劉尚值一起來到桃林小築,衛協在燈劣等著他們。
劉尚值邀陳操之、徐邈去桃林小築用午餐,徐邈去叨教父親,以是冇有看到剛纔的那一幕,聽劉尚值說了顛末,徐邈道:“這就是褚文彬留在書院的用心了,他想給子重再樹一個勁敵,想把陸禽牽涉出去,真正卑鄙可愛!”
陳操之道:“既然衛師睡了,現在還不過子時,我回書院去吧。”
劉尚值和陳操之道彆,籌辦回桃林小築,卻見顧愷之從一輛牛車跳下來,叫道:“操之師弟,衛師要看你的柯亭笛,籌辦畫桓伊贈笛與你的故事,快隨我去吧,夜裡就在我那邊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