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品寒士1_四十、偶露崢嶸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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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偶露崢嶸

陳操之轉頭問丁幼微:“嫂子是如何想的?”

陳操之一貫言語安閒、溫文爾雅,但此時的確判若兩人,麻衣衰服,長髮披垂,眼眶微現淡青色,而眼睛則充滿血絲,較著肥胖的臉龐更顯得鼻梁高挺,清峻中透著淩厲的肝火――

丁舍人不由後退了半步,隨即恥辱於本身的膽怯,氣得白鬚拂動,怒道:“聽到又如何,丁幼微是我丁氏女郎,我是丁氏族長,又是她叔父,我要接她歸去誰敢違逆――”

陳操之喝道:“小盛,退下――丁氏不是魯氏,並非陳氏之敵,遠不到劍拔弩張的時候,有話好好說。”

丁異擺擺手,說道:“不怪不怪,操之節哀順變吧。”一麵命侍從敏捷回縣城購置祭奠之物,他作為丁氏家首要親身拜祭陳母李氏。

丁異盯著陳操之看了半晌,俄然一笑,隨即斂去笑容,對陳操之低聲道:“操之,忝為姻親,我也要致奠令堂――”話是這麼說,但站在那紋絲不動。

正這時,遠遠的從陳家塢大出來一群人,披麻帶孝,丁幼微一見,芳心欲碎,淒叫一聲:“阿姑――”甩開雨燕的手,跌跌撞撞跑去。

雨燕手忙腳亂,正要掐,丁幼微一口氣順過來,醒了,跪坐起來,雙手交握在胸前,對丁異道:“叔父明天若硬要帶我歸去,幼微唯有一死――”說著泣不成聲,現在雖不知阿姑切當環境,但內心感受很不妙。

陳操之披頭披髮,身穿衣邊縫緝較為劃一的粗麻布喪服、結麻執杖,這是周禮五服軌製的“齊衰”,是僅次於“斬衰”的第二等居喪軌製,陳操之要為母服喪三年,也就是兩個週年和第三個週年的第一個月,計二十五個月。

陳操之此言擲地有聲,丁異被陳操之這般斥責,臉麵掛不住,但這事若真是鬨得沸沸揚揚,丁氏處境會很難堪,褚儉之流會鼓掌稱快的,隻是被一個後生小子如許劈麵威脅,丁異實在不忿――

丁幼微眼淚奪眶而出,上身跪得筆挺,說道:“那幼微就為阿姑居喪守孝――”這話說不下去了,哽咽不止。

丁異道:“快掐人中。”

丁幼微決然道:“不,我要奉養阿姑,直至阿姑病體轉安。”

丁幼微表麵斯文秀雅,但性子固執剛烈,認準的事可謂窮九牛之力亦難以挽回,丁異早就見地過的,當下讓步一步,說道:“你要看望陳母我亦不阻你,還是那句話,明日日落之前必須回到丁氏彆墅。”

丁春秋趕上來了,看看爹爹丁異,又看著陳操之,非常難堪,見禮道:“子重節哀,才幾日不見,就――唉,我也要入內致奠陳伯母。”說罷,眼望爹爹丁異――

丁幼微停下腳步,看著兩個孩兒穿戴粗麻衣、頭髮用麻絲束著、兩張小臉淚流滿麵,丁幼微的心房被龐大的哀痛撞擊著,她渾身顫抖,漸漸的又跪在地上,宗之和潤兒飛跑著上來,與母親抱在一起。

卻聽陳操之又道:“我知丁舍人所慮的是我錢唐陳氏是豪門,怕我嫂子去而複回有損身為士族的丁氏的名譽,這裡且容我豪言一回,我錢唐陳氏必能紹繼穎川郡望,迴歸士籍,毫不會讓丁氏名譽受損,應當是與有榮焉――言儘於此,請丁舍人三思。”

丁異一愣,冇想到陳母李氏真的就過世了,但如許就讓丁幼微留在陳家塢,他這個族長的嚴肅安在?必為本縣其他士族所笑,當即大步跟上去,此時若命下人與丁幼微拉扯則不成體統,他要劈麵與陳操之實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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