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何方公主?
陳操之點頭淺笑,心道:“訂婚?有這麼輕易嗎,見一麵都這麼難!”想著就要再見到三年前華亭平湖的荷葉小舟裡阿誰露足踝給他看的嬌美女郎,即使陳操之篤定安閒,也不由心跳加快,他曉得這兩年來陸葳蕤為他受了很多委曲,這對一個嬌生慣養的朱門嬌女來講可有多麼不輕易啊,如此密意說酬謝則輕瀆,唯有永不相負罷了。
……
陳操之眉毛一挑,心中訝然:“公主,那裡來的公主?新安公主?”陽光下那隻瑩白如玉、纖柔斑斕的女子的手在腦海裡一閃而過,那馬車裡的女子絕非新安公主——
小嬋見陳操之葛袍下襬濺著幾點泥跡,便想為小郎君搓掉,陳操之製止道:“不要搓,一搓就更臟了。”雙手攤著衣袍下襬看,幾點泥跡疏疏點點,不由想起大適意潑墨畫,昂首道:“小嬋姐姐,這泥點不是挺都雅的嗎?”
一人一馬一牛車,轉過一片柳林,右邊是大湖,左邊是連綿起伏的低矮丘陵,方纔遠遠看到的那些侍從車馬卻又蹤跡不見。
冉盛問:“歸義侯是誰,司馬皇族的?”
陸葳蕤眼望北岸高亭,離得遠,隻看獲得亭上模糊有人,但那必然是陳郎君。
陳操之從左邊車窗望出去,就見小山腳下停著四輛豪華馬車,半山腰上一座樹封大墓,有幾個女子在墓前祭拜——
陳操之感覺有些奇特,說道:“跟去看看。”
小嬋道:“宗之、潤兒都出來了,那幼微娘子多孤傲,天然要一起出來。”
冉盛牽著馬走返來,對陳操之道:“小郎君,板栗說那邊葬的是甚麼歸義侯,一個死侯也這般放肆,路都不讓人走了!”
蔣陵湖由東向西形狀狹長,湖東岸不過3、四裡,陳操之乘牛車繞過東岸來到郭璞亭時,就見陸府的車隊呈現在蔣陵湖南岸,陳操之便命冉盛和來震騎馬、駕車暫避,隻留小嬋在身邊。
冉盛“嘿嘿”一笑,抬高聲音說:“陸小娘子急著見小郎君呢,比我們還早到。”
小嬋道:“操之小郎君先坐到車上來吧。”
小嬋不瞧泥點、瞧小郎君的修眉朗目,嗯道:“是都雅,很都雅。”
冉盛也認出這些人就是在句容岔路口碰到那夥護送車隊的武弁,當時差點起了牴觸,當即拱手道:“我家小郎君遊湖,走錯路了,這就歸去。”
陸府車隊繞湖岸逶迤而來,在距郭璞亭另有二裡地時車隊停下,陸夫人張文紈和陸葳蕤下車,陸夫人輕聲道:“蕤兒,看到冇有,陳郎君就在那邊亭上。”
冉盛跳上馬背,肝火沖沖就要辯駁,陳操之擺擺手,說道:“遊湖罷了,偶爾相逢也是常事,諸位何必如此氣勢洶洶詰責!”回身對來震、冉盛道:“我們走。”
在小嬋看來,陸小娘子對小郎君一片癡情,而此番與陸夫人同路進京,陸夫人對小郎君非常親善,小郎君娶陸小娘子不是很有但願了嗎!
小嬋道:“小郎君要去西府是吧,是不是先和陸小娘子的婚事定了再去?”
回到蔣陵湖畔,正碰到短鋤的阿兄板栗趕過來,相互都認得,板栗向陳操之見禮道:“陳郎君,我家夫人另有葳蕤小娘子快到了,請陳郎君到郭璞亭暫候,郭璞亭就在湖的北岸——陳郎君,那我先趕歸去稟知葳蕤小娘子了。”說罷,掉頭便走。
不知何故,這幾個武弁對陳操之相稱仇視,雖未再禁止,但神情頗不和睦,陳操之走出數丈,還聽到身後一武弁說道:“傳聞這個陳操之將入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