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道韞奇道:“三叔母急些甚麼?”
短短數日,詔令如雨:桓溫世子、原豫州治州處置桓熙任司州刺史、安北將軍、假節、都督司、青、幽三州諸軍事;謝安之子、原中書省著作郎謝琰任司州長史,這也是越品超升,州長史與州司馬同為六品高官;征辟屏居吳郡的範汪為散騎常侍,範汪是被桓溫表奏貶為庶人的,現在又重新起用範汪,固然隻是閒職,但也讓時人費解——
就在建康朝野對陳操之任司州司馬一職群情紛繁時,朝廷又有一批詔命公佈:尚書仆射王彪之升任尚書令(原尚書令、藍田侯王述已於本月中旬病故),以侍中謝安兼中領軍,以尚書吏部郎王蘊為五兵尚書,原左民尚書陸納任吏部尚書,吏部尚書位高權重,非左民尚書能比,朝野高低對陸納出任這一要職也是大感不測,陸納當然端謹忠亮,為時譽所重,但桓大司馬方借盧竦案廢陸始、陸禽為庶人,重創吳郡陸氏,但隨即又遷陸納為吏部尚書,這很令人費解,陸納升遷若冇有桓溫準予是毫不成能的,現在的朝政是桓溫的一言堂,天子司馬昱默拱罷了——
……
二人乘牛車去烏衣巷,來到謝府,聽謝韶說三伯父謝安去看望謝道韞了,二人便經聽雨長廊去謝道韞的寓所薔薇小院——
謝夫人劉澹道:“都這時候了,還嘴硬,建康城、乃至九州天下,哪個不知你與陳操之的情事!”
天子司馬昱此次召見桓溫、桓熙等人是扣問重修北府兵之事,桓熙、陳操之向天子稟報了建軍戰略,天子司馬昱嘉勉了幾句,便賜司州刺史桓熙持節符信,漢末魏晉以來,州刺史普通都假節,假節便把握了生殺大權,可誅殺初級官吏及無官職之人、可誅殺犯軍令者,天子司馬昱現在已完整冇有體例按捺桓氏權勢向京口的擴大,隻要留意於陳操之真能釜底抽薪、建北府軍而架空桓熙,並且留意陳操之真的能對晉室忠心耿耿,天子做到這份上,也實在可哀——
至於太子洗馬陳操之,出使北國和此次平盧竦亂皆有大功,征辟為司州司馬、賜錢百萬、絹八百匹、布八百匹——
晉帝司馬昱鹹安元年,孟冬丙午日,盧竦入宮事結案,盧竦與三十七名正犯被處以極刑,這四十七名死犯都是盧竦的親傳弟子,其他近兩百名天師道叛眾一概放逐至荊州幕阜山鐵礦服苦役,五兵尚書陸始與其子侍禦史陸禽皆廢為庶人,陸禽加笞二十,以二十萬錢自贖,同時免除桓秘中領軍之職,隻以散騎常侍留備參謀,桓秘對此忿忿不平,上表辭職,徑去宛陵隱居,對兄長桓溫的奉勸置若罔聞——
謝道韞神采微紅,解釋道:“瑗度不日將赴京口任職,我在給他備集一些典誌以供參考。”
出了台城,桓溫、桓熙父子自回大司馬府,謝琰對陳操之道:“子重兄,吾弟幼度已回荊州,本日有家書寄到,問及子重兄之事,家君請你去府上一唔。”
桓溫這纔看到天子,疇昔參拜,不知為何,內心頗不安閒。
謝琰亦笑,佩服陳操之的穎慧,他之前與陳操之相處未幾,但現在一個是司州長史、一個是司州司馬,今後要耐久同僚同事了,並且陳操之極有能夠成為他陳郡謝氏姻親,以是成心與陳操之靠近,謝氏後輩個個奪目非常。
天子司馬昱坐在禦床上,他早就看到桓溫出去了,這時應道:“某在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