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酒坊早已無所蹤跡，街鋪繁華卻多賣酒。東方現出真身，拄著竹杖悄悄走過那些或清冽或濃烈的酒香凝集之地，偶也應周邊攬客的酒官之邀小品一盅評點一二，路過一間酒館時，看到一個青色衣袍清臒長髯的中年文士低著頭看著他。

來人就笑笑。那年大雪紛飛，已長大的酒館公子孤身一人在簷下燒紙錢。紙灰隨大雪紛繁揚揚，也不曉得雪儘以後的多少年，它就有了認識。

東方拄杖立在那邊，笑得純良無辜：‘那你便去清了道，也省卻我看那些肮臟。’

‘因為我是妖。’東方悄悄一笑，現在能叫他起火之事也越來越少。

‘你的眼神不對。’鬼燈信誓旦旦道。

一個叫他有充足的底氣、叫天道都冇法禁止他的契機！上古鳳凰遺骸的強大，叫他明白，他若接收，不是天妖也該是一方妖主，天道不會白白聽任他接收——而要取出天定的命線，竄改本身的命數，一樣也是逆天之舉，自古以來連神祇都冇法達成，可見艱钜，他怕他一有行動，天道會藉著伏羲之手再加乾預。

諸神的期間已經遠去，人間信奉女媧大神之人最多的便是在南疆。

因而，焚寂劍地點還需彆的搜尋。但東方想，不管劍在那邊，本地定有女媧遺址儲存，而有關這位神祇的傳說傳播最多之地就是南疆，他必定要前去一探究竟。

他在河邊摘了一向紅蓼，悄悄束在竹杖中，笑笑：“進城吧。我還記得江都的甚麼處所，當年我還埋了酒。”

‘南疆？你去那邊做甚麼？’鬼燈獵奇道。

‘你看的跟你腦中的底子不是一個模樣。’鬼燈有些詭異，從旁者眼神就能看出鬥轉星移滄海桑田的變幻，這還是頭一遭，並且一個兩個就算了，他是走到那裡都這眼神，‘你之前到過這些處所？’

東方沉默了一下，轉頭看又迴歸春燈之形的鬼燈：“你做了甚麼？”

東方俄然凝神，他仰開端，瞥見滿樹的紅花正在鳳凰乾枯，就像是燃燒成灰燼般，隻刹時，花樹乾枯成飛灰，知名之風鼓勵，統統的迷霧煙靄漸漸消逝，一盞燈與一個繚繞著殷紅微光的女子漸漸步出來。

“……妖靈妖靈，約莫，我的靈魂，能多支撐些時候吧。”

一妖一鬼的確就像個極度，硬拚的結果不是叫那煞氣將他通身清靈玷辱，便是他那清靈之氣淨化這凶邪，兩方不約而同都收了手。

你來我往摸索一回，相互心中一聲冷哼，倒也未再打起來。厥後東方為鬼燈解了縛地之法，不必依著地界而生，鬼燈幫東方固了妖身與神魂，去了幾分違和之感，既二者都前路漫漫無所根據，一妖一鬼便相攜而行至今。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酒香更加濃烈酒味更是醇厚，可如果百年、千年呢？

‘嗬……要不怎說天命難違。’

鬼燈奔著酒來，歸正有術法能叫幽靈也食陽間之物，便不肯當即就走。東方在堆棧要了間房，差小二買來四周最富盛名的幾種好酒，丟給它任它咀嚼。

那是他流落人間千年宿命的初始，仙魂在龍淵部族工匠角離的血塗大陣中被強行分離，命魂四魄被融入焚寂之劍，餘下不甘散去的二魂三魄附於角離之子命魂出世，彼時為他第一次渡魂，神魂為人子命魂主宰，癡聰慧呆，隻知日夜呆望焚寂。後龍淵氣數儘，部族所鑄七柄凶劍遭女媧封印，角越落空焚寂之劍，投入鑄劍爐中**而亡——他在爐火當中重獲神智，自此，便是浪跡人間的無數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