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魂有鳳骨遺留，他已定下捨棄統統為妖，那接收鳳骨命魂也無甚心機壓力。星鬥地幽宮的位置貳心中也已稀有，阿湮曾說，這三界當中，總有些地區，六合樊籬之力是弱的。六合樊籬是根據時空之力而成，那麼，這世上另有甚麼處所比雷雲之海的時空之力更弱，馬腳更多？天毀蓬萊，隕冇渾沌殘留的魔神長春的朝氣，卻恰好是給了他機遇尋破開本身的命數！

渡魂千載，儘數人身，可縱是強要為人，影象與靈魂卻已在他與人之間劃下不成超越的鴻溝，他冥冥中實是曉得本身不成能為人的，因而做人也做得不倫不類。渡得妖身，心中已如蕪荻所說，承認了本身已為妖，認識卻並未曾承認，初時遊走天下，又那裡有妖的模樣。

並且……阿湮將來。阿湮還將來。

門合上，來人坐下，伸手起開了酒罈上的褐色蓋墣，一股極勾人的酒香便撲鼻而來，的確吸一口就像吃了靈藥般叫人飄飄欲仙。先前還在晃閒逛悠的鬼燈刹時就現出了魂體真身，直截了當坐在房中最後一把椅子上，目光眨眼不眨得盯著那壇酒。

多年前路經一凶邪之地，叫他逢著一盞鬼燈，要說其來源，倒也不凡。人間界修士並未幾，而能修成地仙的更是鳳毛麟角，鬼燈生前倒是一個修為已達地仙的劍修。可惜有這般的資質，抵不過凡人嫉恨之心防不堪防。最靠近之人亦能叛變，最慘不過眾叛親離，仇未報，身已隕。他死之時怨氣沖天，怎甘於渡忘川入循環，因此鎖魂不得為縛，陰差亦冇法近身，若不是修為皆儘，光憑著那身屠滅一方生靈的凶煞之氣已能成一大妖，彼時藉怨氣凝本身倒是棄了仙道，今後為妖鬼，不入六合之書。

一妖一鬼的確就像個極度，硬拚的結果不是叫那煞氣將他通身清靈玷辱，便是他那清靈之氣淨化這凶邪，兩方不約而同都收了手。

東方把視野向來人麵龐移到酒罈上，道：“何必。”

這很多年來，他對於時空之術的體悟越來越詳確。雖不能完整掌控兩道法例，但要應用自如卻已是無甚大礙。當初阿湮要他去妖界，怕就是想借徒離之手助他，他想著，約莫，徒離能予他的，也就是一具妖身了。殘魂已經被消磨了太多的魂力，再多渡幾次魂，怕是連這僅存的影象與神智都冇法儲存，渡得一具妖身，上百年的壽命已具有了，那他在完整化為荒魂之前，能做的就更多。

鬼燈微閃了下。它為劍修時，浩然正道，於統統陰煞之物皆不屑一顧，但現在為鬼身，倒是再喜不過陰煞，此番聽得，俄然有些心癢。

想要再見焚寂劍，約莫，也是為了了結最後一段因果罷。

東方無可無不成，因而也就跟著來了。

鬼燈跟著他身後非常不解：‘你不是說要起酒麼？如何就走了？’

鬼燈‘嘁’一聲：‘不恰好叫我吞了得滋補。’

“一罈酒，誰管它等是不等呢。”

‘你的眼神不對。’鬼燈信誓旦旦道。

‘一麵說著天命難違，一麵苦求逆天改命的阿誰,也是你。’

鬼燈奔著酒來，歸正有術法能叫幽靈也食陽間之物，便不肯當即就走。東方在堆棧要了間房，差小二買來四周最富盛名的幾種好酒，丟給它任它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