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瓷枕下摸出了一隻香囊,藕色絲緞底上的繡圖顯得陳腐,放在鼻下卻另有淡淡甘洌的藥草香。不知如何,我垂垂沉入了夢境……
芝芝持續:“公主回宮這幾日,不管宮裡宮外的皆踏破了我們靈犀宮的門檻,您稱病不見客,魏國夫人曉得後便命人送了這些上等藥材,說是公主陳年舊病要細心將養著,莫留下了病根。”
我第一次想起他,是在回宮後的一個雪夜。
我喉嚨中一陣乾澀,欲喊芝芝來盛杯水給我,到了嘴邊卻成了冇有腔調的哭泣,撐著床坐了起來,我感受彷彿還冇緩過神來。
我皺了皺眉,芝芝還是淡定地將藥細細攪了攪,試了試入口的溫度,端在了我麵前:“公主該喝藥了。”
我有些迷惑:“現在甚麼時候?”
諾大的華麗宮殿被室外瑩瑩雪光照亮,映上茜紗窗,一片冷寂。遠處的七重璿璣塔傳來陣陣沉沉鐘聲,在雪夜裡迴盪,整座皇宮遁入蒼茫。
我:“下去吧,我也該睡了。”
我拿了杯清茶漱了漱,口中的苦味減了一半,被一群七手八腳的宮娥服侍著沐浴換衣,坐在打扮台上時我又有了打盹。
“公主……”芝芝欲言又止,“是,明日奴婢會前去通傳。”
“公主,夜深該早些安息了。”芝芝拿著一身火狐毛氅披在我身上,細聲道,“您的身子才養好了些,現在站在這風頭,可得細心著纔是。”說著,一邊將衣服往我身上攏了攏,“是不是剛回宮住不風俗?”
六合渾沌,恍彷彿鴻蒙初開。
[本章字數:2873 最新更新時候:2014-04-05 18:10:03.0]
皇宮裡住著的公主,竟需求母族來送藥,我不由輕笑,暗想我這個舅母總歸是故意,固然她那見風使舵的性子這些年還是使得這麼低劣。
正值此時,一縷簫音混著風雪飄入了我的耳底,暗夜裡纏綿委宛的聲響,如泣如訴,彷彿一段縹緲輕巧的絲帶,卻在最柔嫩的處所藏著藐小的銀鉤,鉤得我的心口一陣綿密的絞痛。
她的話使我想起了在鳳鳴山的日夜。清響梵音與皚皚白雪,積雪長年不化的山頂,墨藍蒼穹連著燦爛的銀河,就連每日裡在朱漆紅木柱上繚繞的縷縷青煙,都比這宮裡的日子歡愉很多。
我不知夜深何人敢違背宮禁奏簫,隻感覺那曲子熟諳非常,卻始終想不起來,我感覺非常古怪。起家隨便披了件衣裳,循著聲響輕手重腳穿過了偏殿。
窗外天光乍現,大雪初霽,已是白天時分。
簫音在吼怒的風雪聲中時隱時現,待走進了麵前這片蒼茫的的冰雪天下,那簫聲像一隻俄然斷線的鷂子,戛但是止。
我驀地從床上驚醒,驚得身側錦雲柔紗帳幔上的絳紫流蘇一顫一顫。
鸞飛的鎏金屋簷下,我撐開一把硃紅紙傘,不由自主地緩緩向他走去,雪地裡映出深深淺淺的足跡。遠方七重璿璣塔的鐘聲帶著充滿青痕的顫音,幾隻飛鳥撲楞著飛過,皇宮萬籟俱寂。
我心中更加奇特:“莫非你熟諳我宮中何人?來此是為見一見你的心上人?我非棒打鴛鴦的缺德之人,你便奉告我,我也能夠幫你一幫。”
芝芝感喟:“公主,您又睡胡塗了罷。”見我一臉不解,她將藥又靠近了些,“快把藥喝了罷,呆會兒要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