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姑太太的奶孃?”打頭的嬤嬤遊移了半響,她原是在張家老太太從孃家陪嫁過來的,算是看著張家三兒一女長大的。不過,她是管事嬤嬤而非貼身服侍的,因此隻同容嬤嬤瞭解,卻並不熟稔。加上方纔榮國府和張家雖隻要兩年多未曾來往,可究竟上主子之間見麵更少。算起來,倒是自打那拉淑嫻出門子今後,便再也冇機遇見麵過。
容嬤嬤拿了腳踏子過來,張家的三位嬤嬤行了禮告了饒以後,紛繁坐下,卻不敢等閒開口,隻目不斜視的盯著本身的腳背。
“這是怎的了?不過才幾年不見,嬤嬤就這般見外了?對了,我記得出閣前,桂香還冇配人,現在配了誰?可有後代了?”
彼時,容嬤嬤正在院門外杵著,活脫脫的就是個凶神惡煞的門神樣兒,乍一看倒是比那鐘馗都可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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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曉得便好!先前,聖上惱了張家老太爺,直接將人從金鑾殿拖了出去,大家都道張家要不利了。剛巧他家那老老太太也病故了,一家子都丁憂回籍去了。我原還想著,這門親白結了,幸虧冇纏累到我們家,不然可算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幸虧幸虧,看來聖上隻是一時來氣,對於張家還是很看重的。也是,張家老太爺但是太子太傅,三位老爺官職最低的也是從四品。這赦兒他偶然走宦途,若能讓張家幫襯政兒,那我們家可就甚麼都不愁了。”
這是實話,完整不誇大。倒不是說容嬤嬤的長相嚇人,而是她虎著臉泛著殺氣的模樣,讓人隻一眼就感覺額間滲汗脊背發涼。帶路的丫環隻遠遠的瞧了一眼,便立即尋了個藉口緩慢的逃竄了,剩下張家一眾主子愣是想靠近又冇阿誰膽量。
一刻鐘後,倆口兒坐上香車,由主子簇擁著趕往了榮慶堂。一起上,那拉淑嫻雖麵上帶著笑,卻幾近冇開過口,倒是賈赦一向絮乾脆叨的不斷歇,聽起來彷彿挺等候此次會晤的,亦或是他以為那拉淑嫻會高興。
下人剛退出去,王夫人便笑著走了出去,且連聲告罪道:“母親,大嫂,今個兒我來遲了,轉頭罰我請你們一桌家宴可好?”說著,便走到那拉淑嫻的跟前,熱忱的挽著她,笑道,“大嫂不怪我惱我罷?”
梁嬤嬤原是想幫著桂香推讓的,隻一聽這話,倒是一個冇繃住身子略往傾,噗通一聲跪倒在了那拉淑嫻跟前,顫著聲音道:“姑太太,老太爺讓老奴早早的趕來,倒是問您一個事兒。這京裡的景象……太子爺……老太爺讓問,張家是否還要持續避世不出。”
因著賈府諸人都故意將場麵弄得都雅一些,故現在個兒的會晤顯得極其和諧。等鄰近晌午,賈母還賜下了客宴接待張家的主子。待用了午膳,張家主子由榮慶堂的丫環引著去了東院那頭。
“父親母親又不會吃人,有甚麼糟不糟的?不過,我倒也有話要問嬤嬤,若嬤嬤不急的話,留下陪我兩日可好?”那拉淑嫻這話雖是向著那嬤嬤說的,實則倒是在扣問賈母。不過,榮國府和張家乃是姻親,那拉淑嫻要留自個兒孃家人小住兩日,完整不叫個事兒。故而賈母也跟著挽留了起來,一時候正堂裡倒也是和樂融融的。
身為榮國府的當家太太,甭管是哪一家的親眷來訪,哪怕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王夫人也得過來陪著。又因著她就住在離榮慶堂不遠的榮禧堂裡,合該來得比那拉淑嫻更快一些纔是。不過真要算起來,稍晚一刻也算不了甚麼大事兒,畢竟來的是張家的主子而非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