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遠把水壺從銅爐上取下，斟了三盅茶端上來，隨即合什道：“小施主小小年紀倒是心向佛法，實屬可貴，自無不成之理。”

方生跟這個和尚相互打了問訊，一個口稱“覺遠師兄”，一個答覆“方生師弟”，相互見過了禮。

趙與願拿起一杯茶端在手中，悄悄撫摩茶杯，感受著水的溫熱，不疾不準地點頭笑道：“嗬嗬，那就多謝覺遠師父了。隻是我看這藏經閣共有三層，那麼不知上麵兩層的藏經可借讀否？”

趙與願倉猝拿眼瞪他：“有甚麼不對？削髮人不成打誑語，小和尚更加不成！你敢說我不是差點就在你們山上凍死了？”

方生翻了個白眼，愛理不睬地嗯了一聲。

不知覺遠內心在轉著甚麼動機，隻見他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鵠立很久，終究雙手合什施下一禮：“唉，唉……小僧知愧！唉，隻因小僧剋日讀這四卷楞伽本來，方始有一些心得，是以開初頗不肯讓小施主借去。現在……唉，老是因為小僧心中貪念未去，佛法不精之故。小施主不必憂心，小僧這就去取楞伽原經！”覺遠說完一回身，磴磴磴地走上樓梯，隻見他僧袍顫栗，身法快速，刹時就消逝在樓梯口，顯是心中衝動已極。

趙與願心想，這可有些難辦。這麼多書放在麵前，就算覺遠同意，我本身找也要找半天啊！轉念再一想，既然這個覺遠和尚好說話，不如跟他打個籌議也罷！

方生走下台階，敲了敲閣門，嘴裡叫道：“師兄，覺遠師兄！我是方生啊，快給我開門！”言語中很隨便的模樣。

趙與願一看奸計得售，不由鬆下一口氣來，拿起幾上香茶一飲而儘，坐倒在椅子上鎮靜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