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也是個不費事的,扭著腰肢走上前來,怪聲怪氣的說,“喲,二蜜斯這話說得,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何曾……
子衿掀了蓋頭,茴香大驚小怪的撲上來,死死抓住她的手,哭喪著臉說,“蜜斯不成,這蓋頭得等姑爺來揭。”
盧嫲嬤如許從深宮大院裡走出來的女子,如何會不知朱門大戶裡的肮臟,可即便那慕子衿不幸可歎,卻畢竟是拂了她家王爺的麵子。
舊事,那是彆人的舊事。
“如此,便多謝了!”子衿自行站起來,緩緩的走到母親麵前跪下,“母親,待我返來接你,必然!”
子衿清清淺淺的勾起一朵和順的笑靨,那對甜甜的酒渦在芙蓉帳下美得動聽心魂,“茴香,今早晨王爺不會來啦!”
通心……同心也!
說完,便起家跨過大門,托著逶迤的裙襬,施施然走到喜轎前。
慕良遠走上前來,躬身說,“對不住對不住,嫁奩本來備下了,隻是……”
三姨娘氣得舌尖都打著顫,可臉上卻硬生生憋出了幾分笑,“二姐,這不是遷怒於我麼,我美意……”
“老爺,您剛纔確切給了子衿嫁奩,不要也是她本身不要的,你何必難堪我蘭兒?”公孫翠屏“霍……”地站起來,手持著錦帕拭淚,一副“我兒受了天大的冤枉……”委曲模樣。
為甚麼不來,隻因這芙蓉暖帳裡坐著的,不是他想要的,隻因她是慕子衿。
子衿的手一抖,這個男人與她普通,一雙手倒是粗糙得緊。
饒是崇睿這般不動如山的性子,在觸到子衿手心的繭子時,亦不免蹙眉,這慕府的二蜜斯,倒是風趣得緊。
此等女子,哼!
子衿未說話,趙傾顏便已經上前一步,“誰與你是一家人?”
他何曾見過如許的陣仗?
“大娘這話說得好笑至極,作為慕府的二蜜斯,我出嫁慕府未披半丈紅綾,我亦未得慕府半點嫁奩,那睿王府送來的聘禮,權當作我與母親借居府上的報答,租賃那聽雨軒,這些銀錢,隻怕租上一百年都夠了吧!”
禮成以後,子衿便被送往新房清風閣,直到入幕,未見崇睿。
子衿說完,盈盈膜拜,不是與他道彆,隻是將母親拜托與他,剛纔她那番言辭,便是對公孫翠屏的指責,隻盼慕良遠還能顧及伉儷情分,代為照顧一下孃親。
但是,慕子衿的身份卻已然不是慕家那脆弱的小丫頭了,再也由不得她呼來喝去的欺負了。
“夠了,管家,將睿王府的聘禮原封不動的隨二蜜斯嫁疇昔,家裡庫房那幾件皇上親賞的瓷瓶擺件都隨了二蜜斯,再備紋銀五千兩……”
“嗬,那敢情是我老婆子厚臉皮了,慕將軍不為二蜜斯道賀,那老奴這廂便帶著她走了,我王府還真是不缺這幾分銀子,不過他日坊間如有何傳言,倒請將軍不要怪與我家王爺纔好。”盧嫲嬤說著便提著裙襬出門去了。
可隨行的盧嫲嬤卻黑沉著臉,“蹬蹬蹬……”跑到慕府去,不甚恭敬的對慕良遠施以宮禮,“慕將軍好會算計,這是捨不得銀子,還是看不起我家王爺?”
一陣喜樂一分難過。
如此盛景,卻無人賞。
慕子衿曉得本身本日不但丟了將軍府的臉,也打了睿王爺的臉,可打臉丟臉,畢竟都還是臉。
待她再次從那大紅喜轎裡出來時,身邊已然多了一個昂藏男人,那雙著了黑皂靴的腳,未見半分遊移的,牽著她的手入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