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難怪馬蹄鐵磨損非常。"林川用劍尖挑起冰層下的賬簿，最新一頁記錄著令民氣驚的數字："天啟三年收戰馬九千匹，實亡八千七百..."墨跡被冰水暈開，顯出夾層裡用礬水寫的私語："臘月十五，黑水河。"

"川哥哥接住！"蘇婉清拋來青銅馬哨，哨身暗紋與冰窖發明的密件嚴絲合縫。林川運足內力吹響，音波震碎三丈外岩石，暴露內裡整箱的軍器堪合——最新一份蓋著李平山的私印，講明"戰馬暴斃，速補軍器"的筆跡未乾。

"是熬化的馬蹄膠。"林川劍眉緊蹙，看著馬倌將黑漿倒入食槽，"難怪戰馬膝軟有力。"蘇婉清俄然扯下他腰間玉佩擲向崖壁，玉鳴聲驚得馬群騷動。一匹瘦馬撞翻食槽，暴露槽底暗格——整排淬毒的銀針正對著馬舌位置！

中午三刻，邊關急報震驚朝堂。林川持劍立於烽火台上，看動手中罪證在烽火中化為灰燼。蘇婉清將解藥投入馬群飲水槽，三百匹戰馬仰天長嘶，眼瞳垂垂規複腐敗——這場持續三年的貪腐大案，終究跟著神龍劍歸鞘的錚鳴，揭開驚世黑幕。

林川摸入迷龍劍輕挑車簾，寒光過處暴露成捆的極新馬鞍。蘇婉清用銀簪劃開鞍墊，內裡添補的竟是浸過桐油的紙錢，硃砂繪製的"李"字在月光下泛著血光。遠處俄然亮起火把，三個馬倌抬著木桶走向馬群，桶中黑漿翻湧間浮起半片帶毛的獸皮。

殘月隱入雲層時，林川伏在飲馬澗東側的斷崖上。崖底三十匹戰馬正在舔舐岩壁，青石被啃出蛛網狀的裂縫，馬齒間排泄的血沫在夜風裡散著腐草氣味。蘇婉清將滲入藥汁的帕子按在他肩頭——方纔與死士纏鬥留下的刀傷正排泄黑血。

"川哥哥看糧道！"蘇婉清指向蜿蜒山道，百輛騾車正往北去。林川劈開車上麻袋，灑落的"黍米"在月光下泛著銀光——清楚是混著鐵砂的陳年黴穀！車伕腰牌落地時，後背暗紋竟與冰窖青銅馬鐙的刻印如出一轍。

辰時霧散，兩人伏在刺史府屋頂。但見李平山的親信抱著鎏金馬鞍踏入府門，鞍韉暗格灑落的粉末在石板上蝕出"丙辰科"三字。林川想起三年前春闈檀卷的講明，眼底寒芒乍現——本來科舉舞弊與軍馬貪腐竟是連環局！

中午驕陽當空，貨船駛入水門。林川看著稅吏將某個沉甸甸的承擔塞給守將，承擔散開時滾出幾顆金瓜子——恰是刺史府特製的犒賞之物。蘇婉清俄然扯住他潛入水下，二十支毒箭射入方纔安身處，箭尾繫著的銅鈴刻著李氏族徽。

崖頂俄然滾落火油桶，李平山的身影在閃電中忽明忽暗："林兄好眼力，可惜這些戰馬早被煉成毒傀！"他手中金鈴搖響，馬群齊聲嘶鳴，口中噴出帶著硫磺味的毒霧。蘇婉清甩出滲入解藥的絲帕，卻在半空被毒霧燃成灰燼。

五更梆子敲響時，兩人伏在馬廄梁上。蘇婉清用金絲懸著瓷瓶彙集馬尿，液體打仗瓶壁竟出現青煙。"川哥哥看這個！"她將瓷瓶傾斜，尿液中沉澱的銀屑拚出恍惚的"兵"字。林川驀地想起三日前在刺史府見過的兵曹參軍——那人靴幫沾著的草籽與馬廄飼料如出一轍。

五更梆子響過，兩人追蹤車轍至荒廢驛站。馬糞中混著的金箔碎片，在晨光下顯出戶部印鑒的邊角紋樣。蘇婉清用髮簪撬開地窖暗門，二十口樟木箱整齊碼放，箱內官銀底部的火耗印記，竟與戰馬鐵蹄的磨損陳跡完整符合。